艾丽西亚最后那声凄厉的“妈妈”余音尚在潮湿腥臭的空气中震颤,便被淹没在狂暴实验体撕扯血肉的沉闷声响和骨骼碎裂的刺耳噪音中。
维克多背靠着冰冷滑腻的珊瑚柱,猩红的眼瞳如同冰冷的镜头,平静地记录着这场由他亲手点燃、最终吞噬了点燃者的毁灭风暴。少女扭曲的肢体不再挣扎,喉咙里只剩下气管破裂后漏风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呜咽。
他面无表情地屈起指节,在身后那根粗壮的、仿佛由凝固黑血构成的珊瑚柱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在狂暴的嘶吼和咀嚼声中微不可闻。
轰隆!
实验室那扇被震落的珊瑚礁和矿渣半掩的厚重金属闸门,猛地向内凹陷!紧接着,伴随着金属扭曲声和岩石崩裂声,整扇门被一股蛮横到不讲理的力量从外面硬生生撕开、扯飞!
烟尘弥漫中,一个庞大的巨大身影,如同坦克般碾了进来!正是那只维克多之前打过交道的贝克勒鼠王!
它巨大的身躯堵住了整个门洞,黑豆似的眼睛扫过实验室里血肉横飞的惨状,鼻翼抽动了一下。
目光最终精准地锁定在维克多身上,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带着点邀功意味的低沉鸣叫:“吱!”
维克多知道该“结账”了。他深吸一口气,拿出那个装着最后一点“通晓动物语言”药水的微型水晶瓶(只剩瓶底浅浅一层),仰头喝了下去。清凉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滑入喉咙,短暂的魔力链接再次建立。
只见鼠王那如同钢刷般的浓密颈毛里一阵蠕动,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小脑袋钻了出来,正是小白鼠亚历山大!
小家伙得意地挺起小胸脯,对着维克多发出一连串邀功般的“吱吱吱吱!”(翻译:妈妈!妈妈!鼠鼠我呀,费老大劲才把大块头哄过来!功劳大大滴!)
维克多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但还是保持着微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小截(真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特制能量饼干,精准地弹向亚历山大。小家伙凌空跃起,一口叼住,幸福地缩回鼠王的毛发里啃了起来。
鼠王巨大的头颅转向维克多,黑豆眼眨了眨,喉咙里又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带着点催促意味的“吱吱咕噜”声。
维克多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指,轻轻挠了挠亚历山大得意洋洋的小下巴:“干得漂亮,亚历山大。”他声音温和,带着点“老父亲”的欣慰。
( ̄w ̄)b维克多内心:虽然称呼依旧离谱…但看在你立大功的份上,忍了!
亚历山大舒服地眯起眼,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随即又想起什么,小爪子指向鼠王,继续邀功:“吱吱!吱吱吱!”(翻译:妈妈!我还帮你谈好条件了!大块头说救了你,要报酬!)
维克多一愣,条件?他之前和鼠王只有“互惠互利”的默契(他提供“调味品”,鼠王提供武力),没谈过具体报酬啊?他疑惑地看向鼠王。
鼠王巨大的黑豆眼眨了眨,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它挪动了一下庞大的身躯,短粗的尾巴有些局促地扫了扫地面,带起一片泥浆。然后,它抬起一只前爪,小心翼翼地、带着点羞涩(?!)地指了指维克多身上那件虽然沾了点泥点、但依旧能看出材质精良、剪裁合体的……黑色丝质里衣的领口位置。
(⊙?⊙)??啥意思?指我衣服干嘛?
鼠王喉咙里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咕噜声,巨大的脑袋微微低下,黑豆眼期待地看着维克多,然后用一种极其清晰、带着点孩童般执拗和渴望的意念波(维克多之前喝下的临时沟通药水效力还在),直接撞进了维克多脑海:
“吱!(说好的!)救了你!就可以把你的里衣送给我!(要贴身穿的那件!带着你味道的!)”
维克多:“…...…”
(;′д``)ゞ
SoS!救命!这什么变态要求?!里衣?!还带味道?!这鼠王什么癖好啊?!亚历山大!你都跟它谈了什么鬼条件?!
维克多感觉自己的魔王尊严和灵魂都在这一刻遭受了毁灭性打击!
他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彻底石化,猩红的瞳孔地震般收缩!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的外袍领口,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只巨型老鼠,而是一个觊觎他清白的变态!
亚历山大似乎完全没察觉到主人的崩溃,还在鼠王旁边兴奋地“吱吱”叫,小爪子拍着胸脯,仿佛在说:“妈妈放心!我谈的条件可好了!大块头可满意了!”
鼠王见维克多没反应,巨大的脑袋又往前凑了凑,湿漉漉的鼻尖几乎要碰到维克多的胸口!
那股混合着硫磺、鼠毛和沼泽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它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意念再次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吱!”
(╯°□°)╯︵┻┻━┻┻
亚历山大!老子要拔光你的毛!
维克多看着鼠王那近在咫尺、写满“不给就闹”的巨型鼠脸,再看看肩膀上那个还在邀功、一脸“快夸我谈判技巧”的亚历山大,一股混合着荒诞、羞耻和暴怒的洪荒之力直冲天灵盖!
他堂堂暗翼魔王,刚解决了一个疯狂科学家,转眼就要被一只老鼠逼着当众脱衣服?!
(▼皿▼#)っ
冷静!维克多!你是魔王!优雅!体面!不能跟一只老鼠一般见识!更不能在属下(亚历山大)和潜在盟友(鼠王)面前失态!
他深吸一口气(差点被鼠王的口臭熏晕),强行压下掀桌的冲动,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僵硬、但勉强维持着风度的笑容,对着鼠王那充满期待的黑豆眼,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承诺:
“好…好……”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抖,“……说好的,给你。”他指了指自己胸口,“里衣,是吧?”
鼠王兴奋地猛点头。
维克多抹了把脸,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继续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不过…你看,这里环境不太好,又脏又乱,还有……”他嫌弃地瞥了一眼艾丽西亚那不成人形的残骸和还在无意识抽搐的狂暴实验体,“……不太雅观。而且我这件没穿几天,味道…嗯…不够‘纯粹’!”
反正不能在这脱!隔应!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诚:“这样!你等我回去!我换一件最…最‘维克多味道’的!保证让你满意!今天晚上!就给你送来!怎么样?”他伸出三根手指,做出发誓状(虽然这狗东西发誓跟放屁差不多)。
鼠王歪着巨大的脑袋,黑豆眼眨了眨,似乎在思考这个“延迟交货”方案的可行性。它又凑近维克多嗅了嗅(维克多差点原地去世),似乎在评估他话里的“诚意”和当前这件里衣的“味道浓度”。
最终,它似乎觉得维克多说得有道理(主要是“全新”和“最维克多味道”的承诺太诱人),喉咙里发出一声满意的咕噜,点了点头。
(???)成了!缓兵之计!
今晚?呵…老子连夜扛着城堡跑路!
维克多如蒙大赦,立刻后退一步,拉开与鼠王口鼻的死亡距离:“一言为定!亚历山大!我们走!”他一把捞起还在鼠王旁边蹦跶的亚历山大,转身就朝着被鼠王暴力破开的、通往自由(暂时)的门口大步走去!脚步快得像是在逃命!
亚历山大被拎着后颈皮,四爪悬空,还不忘回头对着鼠王挥爪告别:“吱吱吱!”(翻译:大块头!等我妈妈给你送新衣服!香香的!)
维克多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里衣…里衣…今晚怎么办?!要不去偷一件康纳西的?!阿瑞斯的呢?不行,他认识阿瑞斯...
维克多抱着亚历山大,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片弥漫着血腥、腐败和鼠王口臭的噩梦沼泽。
身后,鼠王心满意足地趴回地面,黑豆眼望着维克多消失的方向,充满了对新“收藏品”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