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午后,远处终于出现了皇城的轮廓。
高大的城门用青灰色砖石砌成,城门上方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皇城”二字用金粉题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透着皇家的威严。
城门口来往的车马络绎不绝,侍卫穿着整齐的铠甲,仔细检查着进城的行人。
“到了。”青玄澈勒住马,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郑重。
云昭抬着头,望着“皇城”二字,眼神渐渐恍惚。
上一世,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从金尊玉贵的公主,到被诬陷流放的废黜之人;
这一世,她从蛮北归来,带着一身伤痕,也带着想要守护的人。
过往的画面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闪过,有宫廷的繁华,有流放的苦楚,有生死的考验,最终都化作了此刻心头的感慨。
她终于回来了,以全新的姿态。
“云顾问,咱们接下来去哪?”潘江催马上前,低声询问,“是先找地方落脚,还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穿着藏青色锦袍的老者从城门内快步走出来。
老者发须皆白,却精神矍铄,眼神锐利,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云昭,快步走上前,声音带着几分激动:“丫头!”
云昭猛地回过神,看清来人的模样时,眼睛瞬间亮了——是霍都!
“霍爷爷!”她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霍都面前,声音里满是惊喜,“您怎么会在这里?”
霍都握住她的手,仔细打量着她,眼眶微微发红:“我得知你要回来,这几日天天在城门口等。你这孩子,在外头受了不少苦吧?”
他的指尖触到云昭手腕上淡淡的疤痕,语气里满是心疼。
青玄澈也下了马,走到云昭身边,朝霍都微微颔首。
潘江和鲁甸等人见状,也纷纷下马,安静地站在一旁,给他们留出说话的空间。
霍都瞥了眼青玄澈,当即瞪大了双眸,胡须都翘了起来,“你??九级?!”
青玄澈诧异,其实他有用封印术隐藏了一部分修为,表面上看应该只能看到八级。
没想到霍都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真实修为,他也不隐瞒,当即承认,“是。”
“妖孽,妖孽!”霍都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修炼到十级,这小子,几个月前才七级,那七级还是他帮着突破的。
这一下子就九级了,可不就是妖孽。
青玄澈却疑惑问道,“前辈是怎么看出来的?”霍都能看出来,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也看得出来。
霍都似乎知道青玄澈想问的话,当即解释,“你娘当时跟我解释过封印术,放心,除了我,其他人可看不出。”
“原来如此。”青玄澈松了口气。皇城不确定的风险太多了,还是低调点好。
有了霍都的接引,云昭等人自然是跟着他走。
霍都引着云昭一行人刚踏进城门,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尖锐的呵斥:“站住!”
众人抬头,只见一骑玄甲战马疾驰而来,马上人身着银白锦袍,腰束玉带,面容与云瑶有三分相似,正是欢亲王府的嫡子,云翳。
他勒住马缰,马蹄扬起一阵尘土,身后跟着二十余名披甲士兵,瞬间将城门入口围了大半,气势汹汹。
“云昭?”云翳居高临下地看着人群中的云昭,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本世子没看错吧?这不是三年前被陛下流放蛮北的废公主吗?竟敢私自回京,按律当即刻拿下!”
说着,他抬手就要下令:“来人,把她……”
“慢着!”霍都猛地上前一步,苍老却挺拔的身影挡在云昭身前,语气沉稳如铁,“云小将军莫要放肆!老臣是奉沧溟殿下之命,特来接引云昭入宫,殿下有令,谁敢拦?”
云翳脸色一沉,拍了拍马鞍,冷笑道:“霍大人,沧溟殿下虽是皇后,却也该守皇家规矩。流放之人私自返京,乃是朝政大事,岂容后宫干涉?今日这云昭,本世子必须带回去问罪!”
“放肆!”霍都怒喝一声,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殿下有月帝口谕,岂能容你在此胡言?再说云昭此次回京,本就是陛下默许,你若再阻拦,便是抗旨不遵!”
两人针锋相对,身后的士兵也都握紧了兵器,城门处的行人纷纷退到一旁,大气不敢出。
云昭站在霍都身后,眉头微蹙,她没想拦她的人会是欢亲王府的人,看来除了丞相,欢亲王府也不欢迎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与銮铃声,伴随着侍从的高喊:“沧溟殿下驾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明黄色仪仗缓缓而来,旌旗上绣着“溟”字,随风飘扬。
八匹白马拉着一辆鎏金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稳的声响。
马车停下,侍从掀开帘子,一身明黄常服的沧溟走了下来,面容清冷,目光扫过城门处的对峙,最终落在云翳身上。
“云小将军这是在做什么?”沧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抬手,身后内侍立刻捧着一卷明黄卷轴上前,“陛下有手谕,特召云昭入宫,任何人不得阻拦。你若再在此纠缠,便是忤逆圣意。”
云翳看着那卷盖着帝印的手谕,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再嚣张,也不敢公然抗旨。
手指死死攥着马鞭,指节泛白,却只能咬牙翻身下马,不甘地躬身:“臣……遵旨。”
沧溟没再看他,转身对云昭温声道:“走吧。”
说着,亲自引青玄澈等人上了另一辆马车,又把云昭拉入了自己的马车。
仪仗缓缓离去,云翳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眼底满是阴鸷。
他猛地甩了一鞭马鞭,转身翻身上马:“回府!”
欢亲王府的书房里,龙涎香的烟气袅袅升起,丞相张毕昇坐在太师椅上,与对面的欢亲王云流欢正说着话。
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云流欢抬了抬眼:“何事如此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