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眼神冷漠。
乔清妍只敢低着头,屏住呼吸,贴着冰冷的墙壁缓缓移动。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直到彻底走出大门,才敢大口喘气。
回家路上,她拍拍胸口,小声嘀咕:“太吓人了……要不是馨月姐等级高,光是他们扫一眼,我都觉得要被撕成碎片。”
她靠在路边的石墩上,双手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
刚才那一瞬间的压迫感至今仍残留在脑海中。
那些高阶雄性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灵魂。
如果不是姜馨月的地位特殊。
她恐怕连靠近那种人的资格都没有。
“还好馨月姐护着我……”
她喃喃自语,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
她没车没电驴,尚阙直接派人把她送回了村子。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路边。
两名身穿制服的守卫静静等候。
他们虽然没说什么,但那笔直的站姿足以说明身份不凡。
乔清妍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进了后座。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穿过繁华都市,驶向偏远山区。
窗外风景逐渐由高楼变为山林。
她的心情也一点点平静下来。
刚到村口,就见村长蹲在老槐树下等她。
那棵老槐树已经在这里矗立了几百年。
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是村子里最有灵性的标志。
村长就坐在树根盘绕的阴影里。
他的耳朵微微抖动,显然一直在留意道路的动静。
当看到那辆黑色越野车出现时,他缓缓站起身,目光中透出久违的期待。
那头老虎年纪大了,毛都灰了,可身子骨依旧硬朗。
曾经威风凛凛的百兽之王如今已是满鬓斑白。
额前的王字纹路也变得淡了许多。
可他站定时依旧气势逼人,四肢稳健。
爪子虽已不常出鞘,但那股野性的力量仍深藏体内。
风吹过时,他颈间的长毛轻轻飘动。
只是眼神空落落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清。
那双曾经炯炯有神的虎目如今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他望着远方,仿佛在等什么人。
村子这些年凋敝了不少。
年轻人都外出谋生,留下老人和孩子艰难维持。
乔清妍鼻子一酸,直接变回小狐狸,蹦跶两下就扎进他怀里。
“村长,我回来啦!”
小巧的身体轻盈地跃起,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气息。
她用脑袋蹭着村长的胸膛,尾巴欢快地摇晃着。
村长的手有点抖,紧紧搂着她。
像小时候那样,粗糙的大掌一下一下捋着她软乎乎的毛。
那双手布满老茧,曾劈过柴、扛过粮、救过人。
如今却小心翼翼地抚过她每一寸毛发。
他喉咙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只是用力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眼角泛着亮,没说话,只反复念叨。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闭上眼,任由情绪在胸中翻涌,却没有让泪水落下。
她忍住泪,装得啥事儿都没发生过。
“村长,这是馨月姐让我带回来的种子。她说想请咱们种地,按天发工资。”
她从怀里掏出那包布袋,轻轻放在村长掌心。
“馨月姐说了,只要按时浇水施肥,每天都能领钱,还能分收成。”
她倒出一把黑乎乎的小颗粒,谁都不认得是啥。
那些种子只有米粒大小。
表面泛着哑光的黑褐色,隐约带着一丝奇异的香气。
有的略微扁平,有的圆润如豆,形状并不统一。
村民们围过来好奇地打量,却没人见过这种作物。
连最年长的老农都摇头表示从未听说过。
但姜馨月说,就跟种土豆白菜一样,埋土里就行。
不需要特殊土壤,也不需要复杂照料。
只需普通的耕地和水源即可。
她特别叮嘱,不要用化肥,也不要过度翻土,顺其自然反而长得更好。
甚至连播种深度都有讲究。
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大约两指深最合适。
这可是姜馨月跟系统软磨硬泡,硬抠出来的宝贝。
长得快,产量高,能养活一村人。
那些种子本属于特殊资源库,平常根本不对外发放。
姜馨月费尽口舌,甚至动用了自己的积分兑换权,才换来这一小包。
有了它们,村子或许就能摆脱贫困,重新焕发生机。
村长捧着那包种子,手都发颤。
“这是啥好东西?咱兽人别的不行,就是力气多。还是馨月记着咱们啊。”
他低头看着那些不起眼的小颗粒,眼中却仿佛看到了丰收的田野。
“馨月这孩子……没忘本啊……”
他喃喃道。
“现在外面猎物越来越少,去打猎的常常带伤回来,而孩子们托她的福,如今天天都能去上学,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能识字。可家里光是学费这一项,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每学期光课本和校服就得花掉好几百星币,加上文具和交通费,简直是一笔沉重的负担。”
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几颗小小的种子,捧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乔清妍懂。
她家穷得底朝天,连米缸都常年见底,锅里常常只煮点野菜汤充饥。
她是只狐狸,战斗力天生弱。
速度虽快但耐力不足,打不过熊族,也斗不过虎族。
连个普通狼族都可能一爪把她拍翻在地。
而且她还是个雌的,在这个以力量为尊的兽人部落里。
雌性本就不易生存,更别说像她这样没有强大配偶依靠的单身雌性。
要不是村长偷偷接济一些粮食和药材。
她和年迈多病的爹早就饿死在山沟里,尸骨恐怕都让野兽啃光了。
“是玫瑰种子。”
她低声说道,语气平静。
村长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种子撒在地上,脸色瞬间变了。
“玫瑰?那、那不是贵族院子里才养的花吗?听说那种花娇贵得很,一点风吹日晒就蔫了,水多水少都活不长,甚至有人用专门的露水浇灌,还搭棚子遮阳挡雨……我这双糙手,常年干重活,裂口子都结了痂,要是不小心碰坏了花苗,可咋办?赔都赔不起啊。”
“要是种不出来……会不会赔钱啊?”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
他怕的不是辛苦,而是万一失败,反而欠下更大的债。
乔清妍用她那细长的狐狸爪子抓了抓脚下的泥土,一脸茫然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