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赖子伸着脑袋四处张望,语气嘲讽。
“人呢,人都去哪里了?排到隔壁大队人呢?我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陈彪被拆穿脸不红心不跳,“他们今天都有事没来。”
“哦,这样啊,那要不我改天再来?”
陈彪有些着急,但面上却稳如老狗道:“行啊,那我就不送了。”
藏在门外偷听的陈彩虹默默松了一口气,哥哥还算有点良心。
没把他卖给张赖子。
可她这口气属实松的有点早。
张赖子站起身,但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来都来了,事情办不成怎么行。
他道:“哦,我想起来了,后面几天我还有事。”
陈彪不接话,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张赖子:“这事早早定下对你妹妹也好,不然再等几年她年龄大了,就没人要了。”
“实话跟你说吧,我就是想找个人各位生儿子,照顾我爸妈。”
他可以喜欢男人,也可以跟男人干那事,但是男人有个硬伤。
不能生孩子。
在向阳大队没有儿子会被人看不起。
况且,任五的两个儿子越长越大,他有些担心那两小崽子将来有一天会报复他。
虽然许秀英多次保证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但他还是不放心。
与其期待两个崽子不揍他,不如自己生个能打架的儿子护他周全。
张赖子想的很长远,陈彩虹屁股大一看就能生儿子。
况且她在张家爹不疼妈不爱,全家都拿她当血包。
婚后,他只要稍微对她好点,她就会感激涕零,无怨无悔的对他付出一切。
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陈彪也知道男人娶老婆,一来为了坑上那些事,二来为了传宗接代操持家里。
在他看来,女人的价值也就这些了。
陈彪也担心再过两年妹妹年龄大了不好生孩子,卖不上好价钱。
“你诚心想娶是妹妹的话,彩礼钱都好说。”
张赖子慢悠悠坐下:“你说个价吧。”
能行他就娶,不行就换下一家。
四条腿的驴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可是挺好找的。
这年头多的是家里的日子过不下去,想卖女儿的家庭。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当然也能买到好女人。
陈彪伸出一双手,张赖子:“50块?”
陈彪摇头,“500块。”
张赖子冷笑道:“你当你妹妹是什么仙女吗?”
他转身就要走,陈彪拦住他道:“兄弟,你还个价呗?”
张赖子:“50块。”
陈彪:“不行。”
“60块?”
“太低了,再加点。”
最后两人以85块成交,说好两天后张赖子就来接人。
没有婚礼,直接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为了保险起见,陈彪还让张赖子交了15块的押金。
张赖子一走,陈彪心情很好的哼着歌,准备去县城买点好吃的好喝的。
陈彩虹拦住他,眼泪汪汪,“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你亲妹妹啊。”
陈彪无语道:“我怎么对你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还想在我们张家吃吃喝喝一辈子啊?”
“那你也不能把我嫁给张赖子啊?”
“张赖子咋了,人家给彩礼。”
陈彪斜眼看着陈彩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
“你想嫁给李明远,可人家不要你,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行,留不住男人。”
陈彪撂下话,就出了门。
揣着15块钱来到县城,还没来得及潇洒,就被银行的人盯上。
10块钱被抽走还利息,陈彪捏着5块钱在风中凌乱。
早知道这样,就不来县城了,供销社也能买到不少好东西。
——
前两天进山打的猎物,除了猪肉,叶文萱和秦骁还分到一只野兔。
叶文萱说要带到京都去,秦骁却说不用,让秦兰芝做了给大家吃。
秦兰芝问叶文萱,“你喜欢红烧的吗?”
叶文萱砸吧着嘴,“麻辣的可以吗?”
秦兰芝:“行。”
李明远提议:“要是做成汤吧,下点菜进去也好吃。”
主要一只野兔肉并不多,做成麻利的没吃几口就没了。
他意外秦兰芝会赞同他的主意,并夸他这个懂事又聪明的儿子。
不料,秦兰芝瞪着他道:“要不你来做?有你一口吃的就不错了,还在这挑三拣四的。”
“你什么时候娶美丽?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李明远不说话了,真烦啊。
他只要不结婚不生娃,好像在这个家里干啥都是不对的。
大队给秦骁分了不少猪肉,秦兰芝给帮忙做成了腊肉,让带去京都。
秦骁拿出一部分,给了叶慎和温岚。
秦骁和李明远一起在院子里处理兔子,秦兰芝怕别人眼红,关上了大门。
兔肉还没出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秦兰芝叹了口气,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谁这么没眼色,专挑人家吃饭时间过来。
晦气,实在太晦气了。
门外的声音还在响,秦兰芝内心经过一系列天人交战后,最终还是忍不住打开了门。
门外的不速之客是陈彩虹。
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一进门就冲到李明远跟前。
声音带着哭腔:“李同志,不好了。“
李明远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问:“咋了?“
“我哥收了张赖子一百块钱彩礼,明天就要把我送过去了。“
她死死攥着衣角,指节发白。
“那张赖子是个什么人你也知道,吃喝嫖赌样样都来,求你救救我。“
李明远一个头两个大:“这...这是你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怎么管?“
陈彩虹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娶我吧!“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额头上已经泛红。
“我什么都愿意做,洗衣做饭,下地干活,给你生儿育女,一辈子报答你。“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颤抖却坚定。
“我知道这样很不要脸,可我实在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我哥说了,要是我不从,他就打断我的腿...“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陈彩虹压抑的抽泣声。
李明远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