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客厅里只剩下沈妙和白嘉礼。之前一直有其他人在场,两人几乎没有独处的机会。现在突然安静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丝微妙的尴尬。
“一起走走?“白嘉礼轻声提议,指了指外面的环形走廊。
沈妙点点头。他们并肩走出套房,沿着透明的太空走廊漫步。透过高强度玻璃,外面的星空浩瀚无垠,远处一颗蓝色的气态行星正在缓慢旋转,周围环绕着数十颗卫星,像一串璀璨的珍珠项链。
“你这两年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白嘉礼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心疼。
沈妙望着窗外变幻的星云,思绪飘回两年里发生的一切。
她想起大哥独自镇守北境的孤独,想起四哥谢子玉扭曲阴暗的性格,不知道没有她在身边,他是否找到了内心的平静。
“在想什么?“白嘉礼的问话将她拉回现实。
“没什么。“沈妙摇摇头,强迫自己回到当下。
“你还记得我们最后分别的场景吗?“
沈妙当然记得。那是她生命中最漫长的一刻,飞行器爆炸的火光至今仍会在她噩梦中闪现。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白嘉礼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眼圈微微发红,“那时候你为什么要挺身而出救我?“
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沈妙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她只知道不能让白嘉礼被里昂诬陷,哪怕这意味着她要与整个王室为敌。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沈妙认真回答,“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里昂诬陷。换成任何一个家人我都会这样做。“
白嘉礼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遮掩了瞳孔深处一闪而过的失落。
“没错,我们是一家人,永远是一家人。“他抬头望向无垠的星空,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记得当时眼睁睁看着你和后半截飞行器坠落,空中燃起巨大的火球,我以为你肯定死了。“白嘉礼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时候我差一点从飞行器上跳下来。“
“为什么?“沈妙心头一紧。
“你为了救我而死,这样的我苟活下来还有什么意义。“白嘉礼的语气淡然,却让沈妙心如刀绞。
她从未想过白嘉礼会经历这样的痛苦。看着他如今沉稳自信的样子,谁能想到他曾站在生死边缘,差点放弃生命?
“五哥。“沈妙轻声唤道。
“嗯?“白嘉礼疑惑地看向她。
“多谢你活下来。“沈妙绽放出真诚的笑容,“我知道你肯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所以多谢你战胜一切,活着出现在我面前。“
白嘉礼定定地看着她,向来坚毅的面具出现裂痕,眼眶慢慢变红。
他伸出手,沈妙没有拒绝,轻轻投入他的怀抱。他们紧紧相拥,两颗心跳动的频率逐渐同步,共同回忆着那个同生共死的时刻。
与此同时,在沈妙的睡眠舱内,金翎正咬牙切齿地铺着床单。他动作粗暴地把枕头拍松,仿佛那是韩绍白的脸。
“你能不能轻点?“韩绍白冷声提醒,他正在用消毒仪处理沈妙的水杯,“这是妙妙的枕头,不是你的。“
“用不着你指手画脚,“金翎冷哼一声,“我照顾妙妙的时候,你还在地下实验室关着呢。“
韩绍白不慌不忙地调整着水杯的消毒参数:“鸟兽人就是这样,有个窝就能下蛋,是无法理解哺乳动物类兽人对生活品质的追求的。“
金翎手中的枕头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他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在妙妙的地盘上动手。
但当他转身看到韩绍白第三遍给水杯消毒时还是忍不住了。
“你要真这么闲,不如去给我们的马桶消消毒。”
韩绍白脸色冷漠:“没那个义务。“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金翎将最后一个枕头拍成自己满意的蓬松度,后退一步审视自己的成果。
睡眠舱虽小,但被他布置得温馨舒适,床头甚至还放了一盏能模拟自然光的小夜灯。
“满意了?“韩绍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嘲讽,“你折腾那个枕头已经半小时了。“
金翎转身,看到韩绍白正用消毒仪第四次清洁沈妙的水杯,蓝色光波在水杯表面流转,发出轻微的嗡鸣。他冷哼一声:“至少我不像某些人,连个水杯都要消毒四遍,洁癖晚期。“
韩绍白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妙妙现在身体虚弱,消毒工作做得好能避免她生病。”
“行了行了,“金翎不耐烦地挥手,“去叫妙妙回来休息吧,她该吃药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睡眠舱,沿着环形走廊寻找沈妙。
飞船的人工重力系统让他们的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清晰可闻,金翎的军靴发出沉稳的“咔嗒“声,韩绍白的软底鞋则几乎无声。
转过一个弯,两人同时僵住了。
在透明穹顶下方的观景平台,沈妙和白嘉礼正紧紧相拥。
星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银边。更让金翎心头一紧的是,沈妙眼角闪烁的泪光,而白嘉礼的眼眶也明显泛红。
“他们......“韩绍白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波动。
金翎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和金翎针锋相对半天,老五却抢先一步把人抱进怀里。
一股酸涩的感觉从胃部升起,灼烧着他的喉咙。
他与韩绍白对视一眼,那双平日冷漠的深色眼睛里此刻竟也翻涌着相似的情绪。
在这一刻,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罕见地达成了默契。
“咳咳!“金翎故意大声清嗓,脚步重重地踏在地板上。
韩绍白则推了推眼镜,也走上前。
沈妙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松开白嘉礼,手忙脚乱地擦拭眼角。“二、二哥,三哥......“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脸颊浮现一抹红晕。
白嘉礼倒是从容不迫,只是轻轻拍了拍沈妙的肩膀,然后转身面对来人,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