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棉系列就是咱们翻身的关键。它要是能一炮而红,不仅能打开大众市场,还能迅速回笼资金,稳住根基。”
“可要是卖得出去,货却交不出来,那不仅是客户流失,更是信誉崩盘。”
“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得赶紧动起来。我琢磨了两个法子,咱们双管齐下。”
“第一,马上启动招标流程,把更先进、效率更高的设备引进来,专门用来量产柔棉系列。自动化裁剪、智能缝制,不仅能提升速度,还能保证一致的品质。”
“第二,在新机器正式投产之前,咱们先找几家品质靠谱的小厂,把裁布、锁边这些基础工序外包出去。这样可以腾出咱们自己的生产线,集中做高端款的核心工艺。”
她语气坚决。
“但有一点必须明确。设计、核心工艺、最终质检和整烫这些关键环节,寸步不让。必须由咱们自己的团队亲自把控。”
“这么做,既能解燃眉之急,也可以带动周边的小作坊发展,大家一起赚点钱,也算做件好事。”
林美瑶沉默了一会儿。
“外包确实是个好思路,能快速补上产能缺口。”
她终于开口,语气谨慎。
“但风险也在这儿。一旦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最后穿在顾客身上的,还是‘飞裳’两个字。牌子砸了,可就再也捡不起来了。”
“所以我建议,立刻组个突击质检组,由丽亚带头。她做事细,脾气硬,不怕得罪人。让她常驻厂,从原料入厂开始,一道工序一道工序地盯,发现问题当场整改,绝不能等到成衣出来才说。”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
“我们必须做到,哪怕外包,品质也不能打半点折扣。”
“就这么定!”
苏晓玥一拍桌子,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
“美瑶,你总能一针见血,抓住问题的核心。我就知道这事交给你准没错。”
“这事你牵头,三天内给我一份初步的合作厂名单,附上他们的产能、过往合作案例和质检能力评估。再把质检组的流程列出来,越细越好。”
“好。”
林美瑶立刻从包里掏出笔记本,认真地记下每一个要点。
“还有,”
苏晓玥微微侧身,压低声音。
“安保这边,你得私下跟老杨,还有保安队长打个招呼。让他们这几天加派巡逻人手,尤其是晚上,一定要重点盯紧仓库、染整车间。”
“所有进出的陌生人、外来车辆,都要登记清楚,盘问明白,不能马虎。哪怕看起来只是送货的,也得多留个心眼。”
“理由你就说订单爆了,生产压力大,怕有人趁机偷料。反正说得有模有样就行。但有一点必须记住,卫成霖的事,一个字都别提。现在人心浮动,咱们不能自己吓自己。”
“明白。”
林美瑶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沉。
“我马上办,不会耽误一分钟。”
安排完正事,她并没有急着离开。
而是静静望着苏晓玥,目光中多了几分关切。
“晓玥,你别总这样绷着。我知道你肩上的担子重,可现在不是之前了。那时候咱们俩连个像样的厂房都没有,只能躲在小作坊里接单。”
她顿了顿,嘴角一扬。
“现在呢?咱们有厂房,有设备,有一大帮肯干、信得过的姐妹撑着。客户认咱们的手艺。天,塌不下来。”
苏晓玥闻言,轻轻笑了笑。
“我知道。可就是觉得,每走一步,都得想三遍,生怕踩空了。一步错,可能全盘都输。咱们拼到现在,真的输不起。”
“想清楚就行。”
林美瑶走近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
“但别事事都自己扛着。咱们是团队,有问题一起扛,有路一起走。”
她说完,笑着抱起桌上的那一叠设计图纸。
“我先去车间了,还得跟绣娘们对几处细节,不耽误你了。”
接下来几天,飞裳制衣厂开始全速运转。
林美瑶亲自挑了三家小型代工厂。
地方不大,都在老城区边缘的工业巷子里。
设备虽然不算最新,但也还凑合。
最关键的是,三家厂子的老板看上去都挺老实。
她带着袁丽亚,一家一家实地去跑。
反复查看生产线、布料存储区。
甚至蹲在车间角落听工人们聊天,看他们干活的状态。
经过三天的实地考察,她们最终敲定两家先试一试合作。
袁丽亚则带着两个资历最老的绣娘,隔三差五就往代工厂里扎。
她们不光盯着大货生产进度,更在意每一个细节。
布料怎么验货,是不是有瑕疵。
线头怎么处理,是否该用手工剪还是机器剪。
甚至连熨烫的温度、折边的宽度,都一一抠得死紧。
刚开始,代工厂的工人怨声载道,背地里嘀咕。
“这哪是来做活的,简直是来受罪的。”
可没过多久,大家就发现,飞裳给的工钱从不压秤。
更难得的是,账款从不拖欠。
渐渐地,工人们从抵触变成了信服。
甚至私下讨论。
“人家大品牌来验货都未必这么严,飞裳这是真把品质当命啊。”
与此同时,小卫和金玉芬则扎进了“柔棉系列”的样衣制作中。
小卫手快得惊人。
裁片一铺开,她三下五除二就拼接成型。
大部分基础款的缝制,基本都被她一人包了。
而金玉芬则完全不同。
她不急于动手。
总是先坐在工作台前,拿着小块布料反复比划。
一片棉布在她手里翻转几下,一枚独一无二的胸针就活了。
她还提出了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主意。
“边角料别全扔了,多可惜。这些小布头,可以做成发圈、小纽扣、钥匙扣。”
“然后做成小礼物,随订单送给老客户,也能让品牌更有温度。”
苏晓玥几乎没犹豫就点头道。
“就这么办!立即让设计部整理一批边角料样品,搭配成‘柔棉心意礼盒’,先给二十个老客户寄出去试试反响。”
齐秀珍带着几位老师傅天天围坐在工作台前,盯着设计图发呆。
那纸上的一笔一划,都像是藏着玄机。
金线该怎么绣才不显俗气?
玉兰花瓣又要如何劈丝,绣出来的花瓣才能薄得透光?
一个个问题回荡在她们的脑海。
吴海荣打来电话时,苏晓玥正靠在窗边,望着厂里亮起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