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的阳光洒在家属院后面那片新开垦的荒地上。
姜穗挽起袖子,露出半截被灵泉水滋养得愈发莹润的手臂,正小心翼翼地侍弄着几垄菜畦。
几天前,她用兑换来的普通白菜、萝卜种子,经灵泉水精心浸泡后,怀着几分试验的心思,将它们播撒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每日,她都会提来一小桶稀释过的灵泉水,细心浇灌。
不过三五日,奇迹便以近乎粗暴的方式,闯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一片新绿,根本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发芽!
而是以一种近乎疯长的姿态破土、抽条、舒展!
白菜苗嫩绿欲滴,叶片肥厚得像能掐出水,一棵棵挤挤挨挨,长势凶猛!
萝卜苗的茎秆粗壮得不合常理,绿得发黑。
这景象,很快引来了围观。
最先被吸引的是几个常在家属院附近拾掇自留地的老农和军属们。
他们起初只是好奇,随即眼睛就越瞪越大。
一位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横的老农,姓高,种了一辈子地,是岛上公认的庄稼把式。
他蹲在地头,粗糙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一片白菜叶子,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唇哆嗦了半天:
“老天爷!这苗……神了!真神了!小姜同志,你这手……你这手是菩萨点化过的吧?
俺老汉种了一辈子的地,就没见过这么精神的苗!这地……这海岛上的盐碱地,咋能长出这玩意儿?!”
周围闻讯赶来的家属们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啧啧称奇,议论声此起彼伏。
“哎哟喂!这才几天啊?我家的苗刚冒头呢!”
“你看那叶子,绿得晃眼!油光水亮的!”
“姜穗同志,你有啥秘诀啊?也教教我们呗!”
正当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阴阳怪气地插了进来,像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
“哼!瞎猫碰上死耗子!几棵菜苗长得快点,能顶啥用?还能当饭吃?当钱花?”
李章富司务长背着手,踱着方步过来,脸上挂着惯有的讥诮和傲慢,嗓门拔得老高,刻意压过所有人的议论:
“海岛这破地,盐碱重,风又大,还能让你种出金疙瘩不成?有这闲工夫摆弄这些没用的,
不如多想想怎么把自个儿家那堆投机倒把的破烂事理顺喽!哼,别带坏了咱们部队的风气!”
他意有所指,恶毒地将姜建国的事往姜穗身上引。
现场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姜穗。
姜穗闻言,手上的动作顿都没顿。
她缓缓直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李章富那副嘴脸,脸上不见丝毫怒容。
她径直走到地头另一侧,那里有几株她用同样方法试种的黄瓜,藤蔓翠绿,已然结出了顶花带刺的嫩瓜。
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掐,“咔嚓”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在突然安静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她摘下一根最为水灵、浑身沾着清晨露珠、散发着独特清香的黄瓜,缓步走到李章富面前。
“司务长同志,”她声音温婉,唇角甚至带着一丝浅笑,但眼底却毫无温度道,
“忙活半天,渴了吧?尝尝鲜?”
那根黄瓜碧绿清香,直冲李章富的鼻腔,与他平日里经手的那些蔫头耷脑的菜蔬简直是云泥之别!
“海岛水土是不好,”姜穗继续慢条斯理地说,
“但凡事怕用心。只要肯下力气伺候,土地总会给你回报。结出点瓜果蔬菜,自给自足,总比……”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才轻轻接上:
“……总比某些人,整天只会盯着别人锅里的、算计着别人碗里的,要强得多,也体面得多,您说是不是?”
“你!”李章富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的猪肝!
他看着那根近在咫尺、仿佛在嘲笑他的黄瓜,又看看周围人那憋着笑、看好戏的眼神,只觉得脸上气血喷张的。
众目睽睽之下,他接也不是,不接更丢人。
最终,他只能气急败坏地一把推开姜穗的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吃!”
然后在一片压抑不住的嗤笑声中,灰溜溜地扭头就走,背影狼狈不堪。
【吸收情绪能量:【李章富】(羞愤交加+嫉恨难平)!+88!】
姜穗看着他的背影,淡然一笑,随手将那根黄瓜递给旁边眼巴巴看着的一个小孩:“拿去吃吧。”
孩子欢呼一声,接过咔嚓就咬,吃得满嘴清甜。
经此一役,再无人敢小觑姜穗这片“神奇”的菜地。
而她不知道的是,治愈陈首长所带来的巨大声望和那些受惠者发自内心的感激,正化作一股股精纯而磅礴的能量,悄然汇入她胸前的玉佩。
灵田空间持续扩张带来的喜悦,和白天成功反击的快意,形成强大的动力。
创业的动力!
……
夜深人静,小屋内油灯如豆。
姜穗伏在霍靖宇那张旧木桌上,铺开几张粗糙的纸张,眼神专注而明亮。
她凭借着来自现代的商业模式知识和空间提供的那些玄奥制药信息,开始勾勒一幅崭新的蓝图——东礁岛制药厂。
笔尖沙沙作响。
简易却功能清晰的生产车间区(药材炮制、研磨、分装)、干燥通风的原料库、严格管理的成品库……
甚至,她还超前地预留出了一片研发区的空地。
核心产品,她锁定在利用空间优势最容易量产且部队急需的“特效止血散”和“强力消炎膏”上。
她全神贯注,丝毫未觉。
窗外,刚结束夜间巡逻的霍靖宇,鬼使神差地放轻了脚步,走近那扇透出昏黄光线的窗户。
透过窗纸的缝隙,他看到姜穗微微蹙眉的侧影被灯光温柔勾勒,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神情是白日里从未见过的锐利、沉稳与……一种近乎霸道的专注。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她笔下那些摊开的图纸上——
那清晰得近乎超前的功能分区、流畅高效的物料流转线路、还有旁边标注的一些他似懂非懂的管理词汇,类似“质检关口”、“岗位责任”的雏形……
这一切,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乡村姑娘、甚至这个时代大多数乡镇小厂领导的认知范畴!
霍靖宇高大挺拔的身躯僵在原地,深邃的眼底惊讶不已!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而震撼地意识到——
这个被他半是责任半是复杂情绪“捡”回来的小未婚妻,其胸中所藏,竟是一片他从未窥见过、也完全无法想象的……广阔天地!
就在他心神激荡,准备悄然离去时,一个勤务兵匆匆跑来,压低声音报告:
“副营长,刚接到临海市转来的电报,您家里来的……说,您母亲,已经动身要来临海市了,让您有个准备。”
霍靖宇眉头骤然锁紧,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那个正全心绘制未来的身影。
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