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既然布局多年，必然不会轻易露出马脚。若现在召他入宫对质，他定会矢口否认，甚至反咬一口。”
“更重要的是。”程凡继续道，“林大人说了，朝中还有其他人在为七皇子办事。若现在打草惊蛇，那些人必然会销毁证据，甚至逃之夭夭。”
皇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你说得有理。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草民以为，应该将计就计。”程凡道，“对外宣称，林大人已经招供，但只是贪墨国库，并无其他罪行。让七皇子以为我们还没有查到他头上。”
“然后呢？”
“然后，暗中调查七皇子的一切往来，查清他还有哪些同党。等时机成熟，再一网打尽。”
皇帝深深地看了程凡一眼，眼中闪过赞赏。
“好，就依你所言。”他顿了顿，“此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记住，一定要查清楚，朕要知道，朕的朝堂，到底还有多少蛀虫。”
“草民遵旨。”
程凡退出御书房，心中却没有半点轻松。
夜色如墨。
程凡从皇宫出来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她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接去了刑部。
案子查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案件，而是牵涉到皇位之争的惊天大案。七皇子布局多年，手段缜密，绝非林大人那种贪官可比。
想要扳倒他，必须找到铁证。
刑部大堂内，几位刑部官员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程凡进来，刑部尚书李大人连忙起身相迎。
“程大人，陛下已经下了密旨，此案由您全权负责，我刑部上下全力配合。”
李大人说话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在刑部任职二十年，经手无数大案要案，却从未见过如此年轻的钦差。
更何况，这位程案首查的还是当朝皇子。
这份魄力，这份胆识，着实让人钦佩。
程凡对着李大人拱了拱手。
“有劳李大人。”
她在主位上坐下，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诸位，此案事关重大，陛下有令，务必查个水落石出。但同时，也要绝对保密。若有半点风声泄露，株连九族。”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凛。
“属下明白。”
程凡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
“这是我根据林大人的供词和账目，整理出的可疑人员名单。这些人，都有可能是七皇子的同党。”
她将名单递给李大人。
李大人接过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无比。
名单上的人，有朝中重臣，有地方官员，有商贾富豪，甚至还有几位皇子的幕僚。
这些人若真的都是七皇子的人，那他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朝廷的方方面面。
“程大人，这些人……”
李大人欲言又止。
程凡明白他的顾虑。
这些人身份显赫，背景深厚，若是查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诸位的担忧。”
程凡站起身，走到堂前的巨大沙盘前。
那是京城的地形图，密密麻麻标注着各个府邸的位置。
“但正因为他们身份显赫，才更要查。”
她伸手，在沙盘上点了几个位置。
“户部侍郎钱峰，兵部郎中赵明，太常寺卿孙文……这几个人，都在林大人的账目中出现过。”
“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程凡转过身，眼神锐利。
“他们都是七皇子的座上宾。”
李大人倒吸一口凉气。
程凡继续说道：“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第一步，暗中监视这些人，记录他们的一切行踪。第二步，派人混入他们府中，寻找证据。第三步……”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冷冽。
“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李大人不解。
程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七皇子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查到他头上。我们就利用这个信息差，故意放出消息，说林大人已经招供，但只交代了贪腐一事，并无其他。”
“这样一来，七皇子必然会放松警惕。而那些同党，也会以为安全了，继续活动。”
“到时候，只要抓住他们的马脚，顺藤摸瓜，就能一网打尽。”
李大人听完，眼中闪过一抹赞叹。
“妙计！程大人果然智谋过人！”
程凡摆了摆手。
“还不到庆祝的时候。七皇子不是蠢人，我们必须步步为营，不能有丝毫差错。”
她转身，看向在场众人。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分成三组。第一组负责监视，第二组负责查账，第三组负责暗中调查。记住，一切行动都要隐秘，不能打草惊蛇。”
“是！”
众人齐声应道。
程凡又交代了一些细节，这才离开刑部。
走出刑部大门时，天已经大亮。
街上已经有了早起的行人，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程凡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清晨的凉意。
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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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府。
萧景琰正在书房中批阅文书。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温文尔雅，眉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这时，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中。
“殿下，林大人招了。”
萧景琰手中的毛笔顿了顿，抬起头。
“招了什么？”
“只招了贪腐国库一事，并未牵扯到其他人。”
黑衣人低声道。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他真的只招了这些？”
“千真万确。刑部那边已经放出消息，说林大人畏罪自尽未遂，现在已经认罪伏法，等待秋后问斩。”
萧景琰放下毛笔，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有意思。”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林大人跟了本王这么多年，本王还以为他会咬出几个人来给自己争取活路。没想到，倒是条汉子。”
黑衣人沉默不语。
萧景琰转过身，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
“不过，本王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殿下是说……”
“那个程凡。”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一个外地来的案首，短短数日，先是得了皇叔的青眼，又被顾先生收为关门弟子，现在连母后都召见了她。”
“这样的人，绝不简单。”
黑衣人低头道：“殿下，要不要……”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萧景琰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