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慈宁宫檀香萦绕,太后一脸不悦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温抒。
她怒道:“怎么回事,绥之不是教你了吗,怎么疗效如此甚微?”
温抒害怕的匍匐在地上,“臣……技艺不精,还望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的视线一直盯着温抒,让人不寒而栗。
太后眼睛微眯,冷不丁道:“你来给哀家诊治前,练过针法吗?”
温抒冷汗沁出额头,“回太后娘娘,已经练了许久。但还是技艺不精,娘娘责罚。”
太后嘴角不由得露出讥讽,“哼,果然,偌大个太医院,竟没人能代替的了那宋时微的针法!”
那日,宋时微只给她扎了一次,效果就如此之好,起来之后,感觉一天的精气神都足了,再也不似之前那样孱弱无力。
可惜,效果就只有那么一天。
第二日,竟又变回原样!
南枝见温抒在地上跪着浑身发抖,她上前解围,语气温婉的笑道:“姑祖母消消气,每个人精通的门道想来并不相同。或许温姑娘有别的技术没有显露出来呢?”
南枝这句话,太后显然听进去了,但她很快又否决道:“绥之技艺这么精湛,这么多年都没能根治哀家的病根,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又懂什么?”
温抒低着头:对对对,您说的都对,快让我走吧,别让我在这碍你的眼。
太后说这句话,还是惦记着宋时微的那份独特的针灸术。
南枝看出了太后的内心想法,她顺着太后内心的想法说道:“那姑祖母,要不要让太子妃娘娘在次过来给您瞧瞧?”
南枝没有说‘请’这个字,而是说‘让’。
但太后没听懂南枝此话的含义,她依然不屑一顾道:“哼,她,休想。宋时微一个罪臣之女,有什么资格让哀家放低姿态去请她,哀家就不相信还没人能代替的了她了!”
“姑祖母此言差矣。”南枝笑着摇摇头。
太后看向南枝:“哦,此话怎讲?”
南枝低头,温婉一笑:“姑祖母,您想想,太子妃如今已然是皇家的人,她来给您诊治也算是尽了孝心,这是她的分内之事,怎么算您请她呢?”
南枝说完这句话,太后神色有些动容。见状,南枝继续劝解道:“按道理来讲,应该是她主动过来给您诊治。
但若是没有您的点头,她也不敢贸然行动。毕竟,她也担心您对她的印象不好。”
“是嘛?”太后现在的面色显然已经被南枝说动了,但她复又回想宋时微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哀家看到未必,她那番姿态哪像是伏低做小的姿态!”
南枝见状,脸上有些无奈:“姑祖母,太子妃娘娘能嫁给太子殿下想必肯定是有她的过人之处,也许正是这一份过人之处让太子殿下欣赏呢?”
“正如南枝一样,南枝善于琴棋书画,而太子妃娘娘善于医术。”
“姑祖母,倘若南枝在外面受了欺负,您会允许南枝伏低做小,忍气吞声吗?
太子妃父亲的案子还尚未结束,她心中肯定有些烦闷,所以她不甘心,只想为她父亲争一争罢了,这不是正代表着太子妃有孝心吗?
同样的,那您让太子妃给您诊治,太子妃能不来吗,她心中肯定也在欢喜着,终于得到姑祖母的赏识了。”
南枝由话推话,逻辑缜密。
跪在地上的温抒不得不佩服,心中直呼厉害。怪不得太后这么喜欢南枝,是有原因的。
“那既然这样,明日三司会审过后,你就让她来给哀家诊治。”太后虽话语不留情,但她面色俨然已经改善了很多。
她又给自己找补道:“想来她也只有这一番技能了。她诊治完之后,就由你负责教她琴棋书画,让她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妃。”
“是,南枝定当竭尽全力。”
南枝长呼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太后神情再不缓和,她都有些累了。
南枝长呼一口气后,猛然看到温抒还在地上跪着,“姑祖母,那温姑娘呢?”
“你退下吧,今日之事,暂且先不定你的罪了。你回去也好好跟太子妃学学她的针灸之术,哀家还针灸不行了,没人能掌握她那门技艺!”
“是,太后娘娘说的话,臣谨记在心。”说完,温抒站起身来,“臣告退。”
太后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出来之后,温抒只感觉她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中衣。
直到回到太医院,她还有些惊魂未定。
她只在太后宫中这么一小会儿,就感觉到太后的可怕之处。
可想而知,宋妹妹成为太子妃之后的日子并不好过,况且宋丞相还被冤枉贪墨。
她一路惊魂未定的回到太医院。
陈冠州看见她,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喂,傻了!去了太后娘娘宫中,回来就找不到东南西北啦?”
温抒皱眉,打掉陈冠洲的手,蔫巴巴的趴到桌子上:“别烦我,本姑娘烦着呢。”
陈冠州上下扫了一眼她略微丰腴的身材,笑了一声:“你还烦!怕是没有什么比你吃不到东西还烦吧!”
温抒立刻跳起来质问她:“陈冠州,你什么意思!”
这陈冠州,简直跟她的死对头一样!无时无刻,无论她去到哪里都有这厮的身影,偏偏还甩不掉。
“字面上的意思喽。”
温抒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但她眼光一转,最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
温抒猛地站起身来,观察了一下周围,看四下无人,她拉着陈冠州的手腕走到柜子中间,假装在翻找书籍。
陈冠州只盯着温抒那肉嘟嘟的手,但也没扒拉开,只是嘴上说道:“喂,男女授受不亲。”
“小点声,我跟你说正经的。”温抒示意陈冠州低下头来。
陈冠州怔愣片刻,将耳朵靠近温抒的脑袋,只听见她说道:“你爹不是刑部尚书吗,听说主管着宋丞相的案子,而且明日就要三司会审了,你去求求你爹,让你爹明日对宋丞相手下留情呗。”
陈冠洲听完之后,耳朵还尚存有温抒的气息,他脸色有些不自然。
不过他还是有些为难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宋姑娘是我朋友,我怎么可能不想帮她,只是……”
他不想去求那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