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崩断的声音在空旷的观星台内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守在门口的两个青衣道童还没来得及回头，两道残影便已掠过。
“砰！砰！”
两记手刀精准切在后颈，道童软绵绵地倒下。
萧澈接住其中一人，随手扔在角落，动作行云流水，连一丝灰尘都没惊起。
“没杀？”林姝瞥了一眼。
“傀儡罢了。”萧澈冷声道，“体内没有心跳，流的是水银。”
林姝凑近一看，果然，那道童后颈裂开的皮肤下，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缠绕的铜丝和早已干涸的油脂。
“好家伙，还是个仿生机器人。”林姝啧了一声，“这系统为了省算力，连Npc都懒得捏活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向塔顶疾驰而去。
观星台高九层，按理说越往上守卫越森严。
但这塔里静得可怕，只有巨大的齿轮咬合声和某种电流流窜的“滋滋”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电路板味，混合着原本的檀香，闻起来令人作呕。
“不对劲。”萧澈突然停下脚步，手中长剑横在身前，“空间折叠了。”
林姝定睛一看，原本通往四层的楼梯，竟然在半空中断开，连接到了花板上？
整个三层的空间像是被顽童随意扭曲的魔方，上下颠倒，左右错位。
墙壁上的壁画一会儿是飞天神女，一会儿变成乱码般的马赛克。
“这是地图加载错误。”林姝按了按太阳穴，那种被针扎的痛感又来了，“它的核心受损，导致现实渲染出现了bug。”
“怎么走？”萧澈看着头顶倒悬的楼梯。
“简单。”林姝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从袖中掏出一叠符纸——其实就是普通黄纸，但上面用朱砂写满了c语言的死循环代码。
虽然这世界不运行c语言，但意念是通用的。
“我说。”林姝深吸一口气，言灵发动，“此处严禁空间违章搭建，所有物理规则必须服从牛顿定律！给我直！”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林姝为中心扩散。
那些扭曲的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掰正。
楼梯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轰然坠落，重新接回了地面。
“走！”
两人趁着系统还在重新计算坐标的间隙，冲上了四层、五层……
直到第九层。
这里没有墙壁，四周是镂空的星图，头顶是真正毫无遮挡的夜空。
大殿中央，一座巨大的浑天仪正在疯狂旋转，速度快到带起了飓风。
而浑天仪的中心，悬浮着一颗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光球，无数肉眼可见的数据流像触手一样连接着虚空。
而在浑天仪下方，盘坐着一个身穿黑白道袍的老者。
国师。
或者说，系统在这个世界的杀毒软件。
老者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两团不断跳动的绿色数据代码。
“检测到入侵者。”
“编号9527林姝，编号001萧澈。”
国师的声音像是两块铁片在摩擦，带着明显的电音，“剧情修正程序启动，执行抹杀指令。”
话音未落，浑天仪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数十把由蓝色光子构成的长剑凭空浮现，剑尖直指两人。
“抹杀？”萧澈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挡在林姝身前，手中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你也配？”
他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那不再是属于凡人的内力，而是混合了九十九世轮回、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修罗煞气。
“前九十八次，你躲在幕后操控一切。”
萧澈抬剑，剑尖直指那颗蓝色光球。
“这一次，我看你往哪躲。”
“轰！”
萧澈动了。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极致的速度和力量。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硬生生撞进了那片光子剑雨中。
“铿铿铿铿——”
密集的撞击声响彻夜空。
那些能轻易切开金石的光子剑，竟被萧澈用肉体凡胎的铁剑一一格挡、粉碎！
“警告！警告！男主战斗力数值异常！超出设定上限300%！”
国师眼中的数据流疯狂乱窜，似乎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
“异常？”林姝站在战圈外，双手抱胸，冷静地寻找着系统的破绽，“那叫外挂，懂不懂？他可是把练级时间重复了九十九遍的满级号！”
就在萧澈吸引火力的瞬间，林姝动了。
她没有冲向国师，而是冲向了那座疯狂旋转的浑天仪。
“只要拔了你的网线，看你还怎么浪！”
“滋滋！拦截！拦截！”
国师见林姝冲向核心，机械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拟人化的惊慌。
他抬手一挥，一道透明的空气墙瞬间横亘在林姝面前。
“防火墙？”
林姝脚步未停，反而加速冲刺，手中麒麟玉佩光芒大盛。
“这种低级防火墙，防防土着还行，防我？”
林姝猛地将玉佩按在空气墙上，大喝一声：“管理员权限请求——通过！”
“咔嚓！”
那是代码崩碎的声音。
麒麟玉佩是萧澈九十九世怨念与气运的集合体，是这个世界最大的bug，也是唯一的超级密钥。
空气墙像玻璃一样炸裂。
林姝穿过碎片，直接扑到了浑天仪下方，一把抓住了那根连接着蓝色光球的主传输线——一根刻满符文的青铜柱。
“住手！你会毁了这个世界！”国师发出刺耳的尖啸。
“毁的是你的世界，不是我的！”
林姝双手死死抱住青铜柱，忍受着上面传来的高压电流般的剧痛，回头冲萧澈喊道：“萧澈！砍那个球！快！”
萧澈此刻正被无数光子剑包围，身上已经多了数道血口，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听到林姝的喊声，他眼中红光大盛。
“滚开！”
一声暴喝，内力如核弹般爆发。
围攻他的光子剑瞬间被震碎成漫天光点。
萧澈借力腾空而起，双手握剑，身形在空中拉出一道残月般的弧光，对着那颗幽蓝光球狠狠斩下！
“不——！！！”
国师绝望地嘶吼。
“重启！强制重启！回档到第一章！”
虚空中的电子音突然变得宏大而冰冷。
【警告！核心遭受致命威胁！启动紧急防御协议！】
【正在回档……进度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