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知道赌场里都有路子单,专门记录每一局的输赢结果,方便赌客参考规律。
他立刻冲服务员招了招手:“麻烦给我一张路子单和笔,谢谢。”
拿到单子,他赶紧低头对着赌桌屏幕上滚动的历史数据算起概率来。
庄闲走势、连庄连闲次数、和局概率,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这时候荷官已经发完牌,目光投向苏然,等着他下注。
周围的赌客也都看过来,崔允英更是急得戳了戳他的胳膊,示意他赶紧押注。
“飞。”苏然头也没抬,吐出一个字。
“飞”就是这把不下注,先观望的意思。
“干嘛啊!干嘛不下啊!”崔允英急了,“好不容易等你坐下来,怎么还不下注?再等下去我输的都要不回来了!”
苏然指了指手里的路子单,又指了指屏幕上寥寥几行记录:“你看看,这才刚开局没几把,数据量不够,不得多观察一会儿?不然怎么算概率?”
“那得看到什么时候啊?”崔允英皱着眉,一脸不耐。
“至少得看40把左右。”苏然一边说,一边继续在单子上写写画画。
“这么久啊?就这么干等40把,一把都不下?”崔允英瞪大了眼睛,觉得这也太磨人了。
“对啊,不然盲目下注跟瞎猜有什么区别?”苏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听起来是多,其实一局快得很,平均下来也就一分钟一把,最低也就40来分钟,等等呗,稳一点总没错。”
“哦……”崔允英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苏然说得有道理,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又追问,“那干嘛非要等40把啊?20把不行吗?”
她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小姑娘,这你就不懂了。虽然百家乐每一局都是独立事件,没有固定的总数限制,但长期统计下来,一局牌桌平均会发71到74把牌。只有等牌路过半,收集到足够多的数据,才能大致算出一点概率趋势,不然都是白忙活。”
崔允英一愣,转头看去。
说话的是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穿着深色休闲西装,眼神锐利却带着温和的笑意,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嗯?你是?”
这人正是谭宗明。
他刚才想找苏然,远远就看见他跟一个漂亮姑娘坐在赌桌前,还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出于好奇就走了过来,刚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谭宗明笑着伸出手:“哦,我是Alan的朋友。”
苏然连忙放下笔,介绍道:“这是我老板,谭宗明谭总。谭总,这是我在美国的老同学catherine。”
“哦,谭总你好!”崔允英连忙伸手跟他握了握,笑容爽朗,“我是他的同学。”
“哈哈,别叫我谭总,又不是在公司,太见外了。”谭宗明摆摆手,语气随和,“叫我老谭就行。”
“那我不客气啦,老谭大哥!”崔允英也不扭捏,立刻改了口。
谭宗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
这姑娘净身高至少在170以上,身材比例极好,小麦色的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是标准的美式辣妹模样。
再看她的腿型,紧致匀称,线条流畅,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体脂率肯定很低。
崔允英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但并不反感。
谭宗明的打量是大大方方的,眼神清澈,没有半点闪躲和猥琐之意。
两人简单寒暄了两句,苏然就又低下头,拿着笔不停翻看屏幕上的历史数据,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每一局荷官把牌发完,目光扫到苏然这儿时,他都头也不抬地吐出一个字:“飞。”
就这么连飞了十几把!
旁边一个穿花衬衫的赌客终于忍不住了,拍着桌子吐槽:“你到底玩不玩啊?把把都飞,占着茅坑不拉屎是吧?难不成要从头飞到尾,光看着别人玩?”
苏然正忙着在路子单上记录数据、核算概率,压根没功夫搭理他,笔尖依旧在纸上飞快滑动。
崔允英当即就不乐意了,转头瞪着那赌客:“人家玩不玩关你什么事啊?你自己玩你的就行,哪来这么多废话?”
“他不玩就起开,别一直把着位子!”花衬衫赌客语气更冲了,说着就伸手想去推苏然的肩膀,“赶紧让开,别耽误别人下注!”
崔允英一把打开他的手,力道不小,“别影响他!他在计算局势,算好了自然会玩。你要下注哪儿不能下?这里是大厅,又不是楼上的专属VIp座,哪桌不能押,非要盯着这个位子?”
“哼,我这人就这习惯,必须坐着玩,还得坐在牌桌正前方,别的地方我玩不进去!”花衬衫赌客强词夺理。
崔允英抬眼扫了圈四周,指着斜后方一张空桌:“那边不是有空位吗?怎么不去?分明就是没事找事。”
“我就要在这玩,怎么了?”赌客梗着脖子不肯挪窝。
崔允英心里一下透亮了!
这人肯定是听说自己今天手气背,一把没赢过,想故意激怒自己瞎下注,他好跟着反买,跟之前那两个韩国棒子一个德行!
她抱着胳膊看着对方:“呵呵,想跟我反买是吧?那你就耐心等着呗,有本事别挪窝,看我们什么时候下注。”
这话一下戳中了赌客的心事,他脸色微微一变,嘴上却更加强硬:“少废话!你们要不现在就下,要不就起来让位子,别在这碍事!”
崔允英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纠缠:“行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别吵到我朋友就行,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赌客见说不过她,转头就冲荷官嚷嚷:“你不管管吗?哪有这样把着位置不玩的?赌场还有没有规矩了?”
荷官面露难色,对着苏然和崔允英拱了拱手:“不好意思两位,麻烦你们稍微让一下?等会儿想下注了再过来坐,别影响其他客人。”
“凭什么让?”崔允英当即掏出怀里一叠厚厚的筹码,“啪”地拍在桌子上,“我们既然换了筹码,就一定会玩,只不过是在等合适的局势,哪条规矩说赌场里不能等?你倒是说说看?”
荷官被问得哑口无言,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这时,赌场的经理悄悄走过来,在荷官耳朵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荷官脸色白了几分,连忙点头,转头对着苏然和崔允英换上恭敬的神色:“不好意思两位,是我唐突了,那我们继续发牌,你们什么时候想下注了随时说。”
“这是什么道理啊?他占着位置不玩还能继续?”花衬衫赌客不服气地嚷嚷。
话音刚落,两个穿黑色制服的服务员就走了过来。
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先生,麻烦您到别桌去玩,不要影响其他客人的心情,谢谢配合。”
花衬衫赌客看着两人严肃的神色,知道再纠缠下去没好果子吃。
狠狠瞪了苏然和崔允英一眼,嘟囔着“什么破规矩”,不情不愿地拿起自己的筹码,悻悻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