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绿光又闪了。
这次不是随机跳动,而是三短一长,接着两长两短,节奏清晰得像在回应什么。洛尘盯着那面墙,手指还搭在终端上,屏幕已经黑了。刚才信号被反弹的瞬间,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现在又往前靠了一点。
“它认得你的设备。”萧逸低声说,声音压得很平,“或者,认得你发出的频率。”
洛尘没说话,把终端收进背包。他知道不能再用电子手段扫描了,不然可能直接触发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机制。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神变了,像是在脑子里过什么东西。
“你在想什么?”萧逸看着他。
“我在想,这墙是不是一直在等一个对的人。”洛尘伸手虚按在墙面附近,没碰上去,“它刚才反应了,但不是攻击。更像是……确认身份。”
萧逸皱眉,“你是说,这是个验证系统?”
“有可能。”洛尘点头,“而且是老式的那种,靠节奏和顺序判断权限。不像现在的系统用生物识别或者密钥卡,这种更原始,但也更难破解。”
“你能试吗?”
“可以。”洛尘深吸一口气,“但我得用空间里的资料对照。外面没有‘星陨纪元’的编码手册,只有空间图书馆里有那一本残卷。”
萧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进空间查,我守着。”
洛尘坐到地上,背靠着另一侧墙,闭上眼睛。意识很快沉下去,熟悉的白色光门出现在脑海里,门开了,里面是层层叠叠的书架。他穿过走廊,目标明确地走向角落那排黑色封皮的古籍区。
《远古符号对照谱》飘了起来,自动翻开到标记页。同时另一本书也浮出来——《星际失传编码总集》,是他之前打赢虚拟对手后解锁的新资料。两本书并列悬浮,页面快速翻动,开始匹配刚才记录的光脉节奏。
萧逸站在原地没动。他把医疗枪调回标准模式,握在右手,左手轻轻搭在洛尘肩上。这个位置既能随时拉他后撤,也能第一时间察觉他状态变化。
通道里安静得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墙上的绿光还在闪,但频率变慢了,像是在等待。
几分钟后,洛尘睫毛抖了一下。
他在空间里找到了匹配项。图案属于“复合导航码”,融合了两种体系:一种是星际早期航路指引,另一种居然是医毒世家内部流传的药理周期图。这两种东西本来不该出现在同一个编码系统里,但现在它们嵌套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解码规则。
第一段信息出来了:“左三,右七,心门启”。
这不是坐标,是路径指令。意思是走三条左岔,再转七条右岔,就能打开核心区域的大门。
洛尘睁眼的时候,嘴唇有点发白。连续高强度使用空间对精神负担不小,但他顾不上休息。
“我破了一部分。”他抬头看萧逸,“这墙上的光不是装饰,也不是陷阱警告,是路线图。它告诉我们怎么走才能进最里面。”
“内容是什么?”
“八个字。”洛尘慢慢说,“左三,右七,心门启。”
萧逸眼神一紧,“‘心门’这个词不常见。一般不会用来指代实验室或者控制室。”
“我知道。”洛尘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所以我怀疑‘心门’不是物理门,而是某种激活机制。比如需要特定操作、或者特定人去触发。”
“你觉得它是给谁准备的?”
“不知道。”洛尘摇头,“但留下这个的人,肯定懂医毒世家的东西。而且他对这套编码非常熟悉,不可能是外行人随便刻上去的。”
萧逸沉默几秒,“你能继续解吗?”
“能。”洛尘重新看向墙面,“刚才那段只是开头。如果整个迷宫都有类似的节点,那我们就能拼出完整路线。但现在的问题是——”他顿了顿,“不能用电磁设备读取,只能靠肉眼看节奏,效率很低。”
“那就用人眼。”
洛尘看了他一眼。
萧逸已经走到墙边,蹲下来,视线与发光区域齐平,“你记节奏,我来数间隔。每一段分开录,别混。”
洛尘点点头,拿出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这是他在空间里自制的防干扰记录工具。纸张经过特殊处理,不会被环境能量侵蚀。
两人开始分工。萧逸负责观察,报出每一次亮灭的顺序和持续时间;洛尘负责记录,并在脑子里同步比对编码结构。
第二段数据比第一段复杂。出现了三重嵌套节奏,中间夹杂着类似心跳的波动。洛尘反复听了五遍才确认不是误差。
“这段不一样。”他皱眉,“前面是导航指令,这段像是……状态反馈。”
“反馈什么?”
“不知道。”洛尘盯着笔记,“但它提到了‘血引已通’四个字。”
萧逸猛地抬头,“血引?”
“别紧张。”洛尘压低声音,“这里的‘血引’可能不是字面意思。在古编码里,它有时候代表‘能量通道接通’,或者是‘权限认证完成’。”
“可为什么用这个词?”
“因为这套系统,本来就是为有血脉传承的人设计的。”洛尘合上本子,“我能感觉到,它在筛选使用者。不是随便谁都能看懂这些光的。”
萧逸站起身,靠近那面墙,仔细看表面纹理。绿色光芒从细小的裂缝里渗出来,像是底下有液体在流动。
“这墙不是金属。”他说,“材质偏软,有点像凝固的树脂。”
洛尘也过来摸了一下,“你说得对。而且它有微弱的温感,不是死物。”
“你是说,它是活的?”
“不一定。”洛尘收回手,“但也绝不是普通建筑材料。这种物质能储存信息,还能对外界输入做出反应,说明它具备基础智能。”
“那我们现在算不算已经被识别了?”
“还不确定。”洛尘看着墙上的光,“如果真是认证系统,那我们需要做下一步动作。光看不够,得回应它。”
“怎么回应?”
“按照它的节奏,反向输入。”
“用手敲?”
“嗯。”洛尘抬起手指,“就像摩斯码那样,但我们得用对频率。错一次,可能会锁死后续信息。”
萧逸退后一步,“你来。”
洛尘深呼吸一次,把刚才记录的节奏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伸出食指,轻轻敲在墙面上。
一下,两下,停顿,三下短促的轻击,再加一次长按。
敲完之后,两人都静了下来。
墙上的绿光先是暗了一下,接着突然全部熄灭。
整个通道陷入黑暗。
三秒后,光芒重新亮起。
这一次不再是局部闪烁,而是整面墙从上到下扫过一道波纹状的光流,像是某种启动程序正在运行。
洛尘低头看自己的手指,指尖有点发麻,像是被电流碰过。
“它接受了。”他说,“第二段信息要出来了。”
萧逸盯着墙面,“准备记。”
洛尘拿起笔,刚翻开本子,墙上的光就开始变化。
新的节奏出现了,比之前更快,更有规律。
萧逸开始报数:“短两,长一,短四,间隔一秒……”
洛尘快速记录,同时脑子里已经开始调用空间里的资料进行预匹配。这一次的编码结构更接近药理图谱中的“脉络通行序列”,通常用于描述药物在体内传输的路径。
可这里显然不是讲药。
当他写下第七组数据时,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这些节奏,不只是在传递信息。
它们本身就在构成一个完整的动作指令。
只要有人照着这个节奏持续敲击墙面,就会激活某种深层机制。
而那个词——“心门启”,可能就在这一次操作中被触发。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像是被记忆带着走。
下一秒,指尖再次贴上墙面,准备模仿那段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