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的光停了三秒,又开始闪。
洛尘盯着那节奏,手指在终端上划了一下。数据流还在加载,进度条卡在百分之七十六不动。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腕子上的伤被刚才的动作扯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萧逸注意到他的表情,伸手按住他肩膀,“别硬撑。”
“没事。”洛尘摇头,“就是神经有点发麻,影响不了判断。”
萧逸没说话,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盒子,打开后露出几根细针和一块透明贴片。他撕开贴片背面的保护层,贴在洛尘手腕内侧,然后按下盒子上的按钮。
一股清凉感顺着血管往上爬,疼痛慢慢退下去。
“这是家族配的神经稳定仪。”萧逸收起盒子,“能帮你维持空间连接的稳定性,最多撑四个小时。”
洛尘活动了下手,感觉顺畅多了,“谢了。”
两人重新看向通道。墙上的荧光纹路安静了下来,恢复成最初的蓝白色,缓慢起伏,像呼吸。
“刚才那个信号是验证通过的意思。”洛尘说,“但它没告诉我们接下来该往哪走。”
萧逸靠在墙上,目光扫过四周,“你再进一次空间,查查这种信道的来历。”
洛尘闭上眼,意识沉入星幻医毒空间。
图书馆瞬间浮现,书架自动滑动,一本厚重典籍飞到他面前——《联邦隐秘工程档案·绝密卷》。页面自动翻动,停在一页标注为“黑级应急协议”的章节。
【说明:黑级通道为最高议会专属逃生路径,仅限议长及两名副议长使用。权限认证需三重生物密钥叠加,包括基因序列、精神波频与执政徽章共鸣。】
洛尘睁开眼,“这地方不该对我们开放。”
“为什么开了?”
“不知道。”洛尘皱眉,“但能进来,说明我们身上有它认可的东西。”
“符文石?”萧逸问。
“可能是。”洛尘掏出防护匣,打开盖子。符文石表面裂纹还在,颜色已经恢复淡蓝,温度正常。“突破屏障时它变红过一次,像是被激活了什么程序。”
萧逸伸手接过符文石,放在掌心感受了几秒,“它现在很安静。”
“我试试主动联系它。”洛尘把符文石贴回墙面,同时用终端发送一段基础医毒师认证码。
三秒后,前方十米处的脉络突然由蓝转绿,一道原本看不见的岔路缓缓显现出来,入口呈拱形,边缘有细微刻痕。
萧逸立刻抬手拦住他,“等等。”
“怎么?”
“它回应的是你,不是我。”萧逸盯着那条新路,“你碰墙的时候,它才开启分支。”
洛尘低头看自己的手,“你是说……这条通道在认人?”
“不止是认人。”萧逸声音压低,“是筛选。只有特定权限的人才能触发正确路径。”
洛尘沉默两秒,“那我们现在算什么身份?”
“非法进入者。”萧逸冷笑,“或者,被允许进入的例外。”
通道里安静下来,只有脉络的微光继续跳动。
洛尘再次打开终端,想记录下信号频率,却发现屏幕一片空白。无论怎么重启,数据都无法保存。
“不对劲。”他说,“它不让留记录。”
“也不让回头。”萧逸回头看了一眼来路,发现他们刚走过的那段通道已经被一层半透明膜状物封死,看不出材质,也打不开。
“只能往前。”
“那就往前。”洛尘把符文石收进胸前内袋,“既然能通过验证,就不是误闯。”
萧逸看了他一眼,从腰间取下一块黑色芯片,贴在通道壁上。
芯片亮了一下,随即爆出火花,自动熄灭。
“家族密钥。”他说,“访问层级高于S级,超出联邦现行标准。”
洛尘挑眉,“你们家的权限都不够?”
“不是不够。”萧逸收回芯片,“是这个系统根本不承认现行权限体系。”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多说。
洛尘调整了下背包带子,往前走了一步。
脚下的地面依旧是那种柔软材质,踩上去没有声音。两侧的荧光纹路随着他们的移动依次亮起,节奏比之前快了些。
走了约十五米,通道略微变宽,足够两人并行。
洛尘忽然停下。
“怎么了?”萧逸问。
“信号变了。”洛尘摸了摸墙,“刚才还是单频传输,现在变成了双轨加密流,像是在同步外部数据。”
“你能解吗?”
“暂时不能。”洛尘闭眼接入空间,调出信号分析模块,结果弹出红色警告:【识别失败,协议版本未知】。
“不是联邦的技术。”他说,“至少不是现在的。”
萧逸抬手示意他别动。
前方五米处,一节脉络突然剧烈闪烁,连续三次短闪后,整段墙壁微微震动,一块方形面板从顶部降下,上面浮现出一行字:
【权限持有者,请输入通行指令】
字体是老式联邦通用码,没有任何装饰。
洛尘上前一步,手指悬在面板前,“输什么?”
“试试你的名字。”萧逸说。
洛尘输入“洛尘”,确认键刚按下,面板立刻变红,发出低沉警报声。
警报只响了一秒就停了,但墙上的光全部熄灭,整个通道陷入黑暗。
两人站着没动。
三秒后,灯光重新亮起,比之前更暗,颜色偏灰。
面板上的字换了:
【认证失败。检测到非授权操作。启动二级审查。】
洛尘迅速后退半步,“它在学习我们的行为模式。”
“也就是说,乱试会触发防御机制。”萧逸看着四周,“下次可能不只是关灯。”
“得用正确的口令。”洛尘回忆着空间里的资料,“黑级协议通常需要执政官代号加撤离密语。”
“问题是我们都不是议员。”
“但符文石让我们进来了。”洛尘忽然想到什么,“也许……它认的不是身份,而是钥匙本身。”
“你是说,符文石就是通行令?”
“不一定需要输入。”洛尘把手按在面板上,同时将符文石贴近接触区。
嗡的一声轻震。
面板颜色由红转绿,文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旋转的三角图标,下方出现一条向下延伸的虚线箭头。
【权限验证通过。引导路径已更新。】
下一秒,他们脚下的地面轻微倾斜,原本平坦的通道底部出现一道缝隙,缓缓打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台阶很窄,边缘有防滑纹,一直延伸进深处,看不见底。
洛尘蹲下身,用手电照了照,“是实心结构,不是投影。”
萧逸检查了空气成分,“氧气含量正常,无毒气反应。”
“要下去吗?”
“没得选。”萧逸站起身,“上面已经被封,这里又是唯一活动路径。”
洛尘点点头,正要迈步,忽然觉得胸口一热。
他拉开衣领,发现符文石隔着布料发烫,持续了几秒又恢复正常。
“它又有反应了。”他说。
萧逸盯着那位置,“记住,一旦它异常升温,立刻断开接触。”
“明白。”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先后踏入阶梯入口。
第一阶踩实后,上方的通道入口无声闭合,严丝合缝,看不出痕迹。
往下走了大约二十级台阶,通道再次变宽,墙面重新出现荧光脉络,这次的颜色是深绿色,亮度更低。
洛尘伸手触碰其中一条纹路,指尖刚碰到,整面墙突然闪了一下,显示出一段简短信息:
【最后确认:是否继续执行撤离程序?】
选项只有两个:【是】【否】
下方还有一行小字:【选择后不可撤销】
萧逸看了眼洛尘。
洛尘盯着那两个字,没急着动手。
他知道这一选,可能就彻底进入某个预设流程。背后是谁设计的,目的为何,全都不知道。
但他也清楚,从他们拿到符文石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卷进去了。
他抬起手,指向【是】。
指尖距离确认区还有两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