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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金銮殿。

晨光透过高窗,洒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映照着两侧肃立的文武百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比往日更添几分凝重。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那跪在大殿中央,身姿挺拔如松的玄色身影上——正是祁王萧夜珩。

龙椅上,皇帝萧夜宸(与靖王同名,此处应为先皇或当朝皇帝,根据常见设定调整,此处保留皇帝身份)面色沉肃,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看不出喜怒。他刚刚听完了御史台一位官员状告祁王妃陆晚吟“行为不端”、“疑似与前朝余孽有染”,以及“做贼心虚、畏罪自尽未遂”的奏报。流言传播的速度快得惊人,显然已直达天听。

“祁王,”皇帝缓缓开口,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御史所言,你可都听清楚了?关于祁王妃之事,如今京城流言纷纷,你作何解释?”

萧夜珩抬起头,面容冷峻,眼底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因连日照料爱妃而产生的疲惫与隐忍,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声音清晰,掷地有声:“回禀皇兄,臣弟听清楚了。皆是无稽之谈,恶意中伤!”

“哦?”皇帝挑眉,“无稽之谈?那为何祁王妃偏偏在通敌流言起时突发重病?又为何你紧闭府门,连林将军之女探视都被拒之门外?此举,难免引人猜疑。”

这时,站在文官队列前方的靖王萧夜宸,微微躬身,语气温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锋芒:“皇兄,祁王弟对王妃情深义重,我等皆知。或许正是因此,才一时乱了方寸,不愿相信……某些可能。只是,王妃若真与逆党有染,事关国本,岂能因私废公?祁王弟还需以大局为重啊。”

他这话,看似劝解,实则将萧夜珩“因私废公”、“包庇王妃”的嫌疑扣得更实。

几位依附靖王的官员也纷纷出列附和:

“靖王殿下所言极是!祁王妃病得蹊跷,祁王府又戒备森严,其中必有隐情!”

“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恐寒了天下将士之心啊!”

“请陛下下旨,彻查祁王府!”

萧夜珩冷眼看着这一切,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嘲讽弧度。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皇兄!”萧夜珩猛然提高声音,压过了殿内的嘈杂。他再次叩首,朗声道,“臣弟并非因私废公,更非包庇罪眷!臣弟紧闭府门,是因为王妃所患并非普通疾病,而是感染了极强的时疫!张太医可作证!臣弟是为了防止疫情扩散,危及京城百姓与宫中安危,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至于那些通敌流言——”

他顿了顿,目光如利箭般扫过靖王和那几个出声的官员,声音斩钉截铁:“纯属子虚乌有,是有人恶意构陷!不仅构陷臣弟的王妃,更是想借此扰乱朝纲,动摇国本!”

“时疫?”皇帝眉头紧锁,“张太医确实回报,王妃脉象古怪,凶险异常……竟是时疫?”这倒是个出乎意料的说辞。

“正是!”萧夜珩面不改色,“臣弟忧心王妃,更恐疫情失控,日夜难安。但臣弟更不能容忍有人借此机会,污蔑忠良,行构陷之事!”

靖王萧夜宸微微蹙眉,似乎没料到萧夜珩会抛出“时疫”这个理由,但他反应极快,立刻道:“祁王弟忧国忧民,臣兄佩服。只是,空口无凭。既然祁王弟坚信王妃清白,那何不开放府门,让太医院多位太医共同会诊,一则确定病情,二则……也可澄清流言?”

他这是以退为进,逼萧夜珩就范。若真让太医进去,陆晚吟的“病”很可能被拆穿。

萧夜珩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可!时疫凶险,人多口杂,万一控制不当,后果不堪设想!臣弟绝不能拿京城安危冒险!”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龙椅上的皇帝,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皇兄!臣弟愿以项上人头与毕生军功担保,王妃绝无通敌!此次流言,乃是有心人精心策划的阴谋!臣弟已掌握部分线索!”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项上人头!毕生军功!这赌注太大了!

皇帝的身体微微前倾,神色也变得无比严肃:“夜珩,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臣弟清楚!”萧夜珩脊背挺得笔直,如同永不弯曲的青松,“臣弟并非意气用事!请皇兄给臣弟三日时间!三日之内,臣弟必当查明真相,将所有证据与人犯,带到皇兄面前!届时,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如同金石坠地,响彻整个大殿:“若三日后,臣弟无法自证清白,无法揪出真凶,臣弟……自愿交还所有兵权,任凭皇兄处置!”

“交还兵权”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了金銮殿上!

所有人都惊呆了!祁王萧夜珩,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手握大晏朝近半兵权,是皇室真正的支柱,也是靖王一党最大的忌惮。他竟然为了一个王妃,甘愿赌上自己的一切?

靖王萧夜宸的瞳孔猛地一缩,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狂喜!他苦心谋划,就是为了削弱萧夜珩的势力,没想到对方竟然自己把最大的筹码送了上来!三天?他绝不相信萧夜珩能在三天内翻盘!这兵权,他拿定了!

“皇兄!祁王弟既然有如此信心,立下此等军令状,臣兄以为,当予准奏!”靖王立刻出列,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也好彻底还祁王妃一个清白,平息物议。”

皇帝深深地看着跪在下面的弟弟,眼神复杂。他深知这个弟弟的性子,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他既然敢立下军令状,必然是有所依仗。但此事关系太大……

“皇兄!”萧夜珩再次叩首,声音沉静却充满力量,“请相信臣弟!三日,只需三日!”

皇帝沉默良久,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百官,最终定格在萧夜珩坚毅的脸上。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沉声道:“准奏!朕就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若你不能给出让朕和满朝文武信服的证据,后果……你自知!”

“臣弟,领旨谢恩!定不负皇兄所托!”萧夜珩重重叩首。

---

祁王府,主院内。

陆晚吟正对着铜镜,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己脸上的“病容”,春桃和小菊在一旁帮忙。

“王妃,您这脸色,看着真让人心疼。”小菊嘟着嘴。

陆晚吟对着镜子龇了龇牙:“没事,等戏演完了,多吃两碗饭就补回来了。”她刚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谁在念叨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墨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妃,王爷回府了!”

陆晚吟立刻躺回床上,拉好被子,恢复那副“气若游丝”的模样。

房门被推开,萧夜珩大步走了进来。他依旧穿着那身朝服,玄色的蟒纹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周身还带着从外面带来的、一丝凛冽的气息。

春桃和小菊连忙行礼退下,贴心地把门关好。

室内只剩下两人。

萧夜珩走到床边,垂眸看着床上“虚弱”的陆晚吟,没有立刻说话。

陆晚吟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忍不住悄悄睁开一只眼,小声问:“……怎么样了?宫里没事吧?”她虽然待在府里,但也知道外面的流言肯定闹大了。

萧夜珩看着她那偷偷摸摸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很快又被凝重取代。他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言简意赅地将朝堂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当听到萧夜珩立下军令状,赌上兵权时,陆晚吟猛地坐了起来,也顾不得装病了,眼睛瞪得溜圆:“你疯了?!赌什么不好你赌兵权?!那可是你的命根子!”

她急得抓住他的袖子:“三天!只有三天时间!万一……万一我们抓不到他们的把柄怎么办?”

萧夜珩看着她因为着急而泛红的脸颊,和那双因震惊担忧而格外明亮的眸子,心中那处柔软再次被触动。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很小,很软,带着温热的体温。

“没有万一。”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本王既然敢赌,就有必胜的把握。”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正在揽月轩里得意洋洋的沈清璃,以及背后操控一切的靖王。

“鱼儿已经咬钩,网也已经撒下。现在,只等他们自己把罪证,亲手送到我们面前。”

他顿了顿,看向陆晚吟,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这三天,是关键。你……还要再辛苦一下。”

陆晚吟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的冷静和自信,像有一种魔力,奇异地抚平了她内心的焦躁。她慢慢松开抓着他袖子的手,深吸一口气,重新躺了回去,把被子拉高,只露出一双眼睛。

“知道了。”她闷声说,“演戏嘛,我是专业的。你就放心去布你的局吧。”

她顿了顿,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不过下次赌小点,吓死人了。”

萧夜珩看着她这副怂萌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他站起身:“你好生‘休养’,外面的事,交给本王。”

他转身欲走,却又在门口停住,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地传来:“……放心,本王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说完,他拉开门,大步离去。

陆晚吟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愣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个狗王爷……有时候,好像……也不是那么狗?

可是……兵权他都敢赌上……就为了……给她澄清污名?

被子里的陆晚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纠结。

而此刻,揽月轩内的沈清璃,也很快通过特殊渠道,得知了朝堂上发生的一切。

“他……他竟然立下了军令状?还赌上了兵权?”沈清璃手中的茶盏差点摔落,她先是震惊,随即涌上的却是巨大的狂喜!

“小姐!这是天赐良机啊!”秋月激动得声音发颤,“三天!只要这三天他们查不出什么,王爷……王爷他就完了!到时候,您就是未来的祁王妃!”

沈清璃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恶毒的光芒:“没错……没错!陆晚吟那个病痨鬼肯定熬不过三天!就算熬过了,通敌的罪名她也坐实了!王爷输了兵权,必定迁怒于她!到时候……”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凤冠霞帔,成为祁王府唯一女主人的风光景象。

“去!告诉那边,这三天,一定要盯紧了!绝不能出任何纰漏!另外……”沈清璃压低声音,“想办法,再给主院那边加点‘料’,让她的‘病’看起来更重些!最好……让她永远也醒不过来!”

“是!小姐!”秋月心领神会,匆匆离去。

沈清璃走到窗边,看着主院的方向,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萧夜珩,这可是你自找的!为了那么个女人,竟然赌上一切?真是愚蠢!

这祁王府,和你的兵权,我沈清璃要定了!

风暴的中心,看似平静的祁王府,暗流愈发汹涌。三日的倒计时,已经开始。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等待着最终结局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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