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外的云海翻涌如鎏金,大象金柜坊的鎏金招牌在霞光里泛着刺眼的光。
吕不韦摩挲着柜台上那枚鸽卵大的夜明珠,听着账房先生报来的流水,嘴角的笑纹比柜里的金锭还要深沉。
他身后的琉璃柜里,码放整齐的不是寻常金银,而是一叠叠盖着朱印的通关文牒——那是通往凡间天竺国的特许证,每张都浸透着比蜜还甜的暴利。
“净坛使者那边又送来了三车‘极乐糕’的订单。”账房先生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指尖划过账本上的数字,“西方那几个岛国的贵族疯了似的加价,说哪怕用珍珠玛瑙来换都愿意。”
吕不韦轻笑一声,将夜明珠抛起又接住。三个月前他向猪悟能引荐这门生意时,还担心这位昔日的天蓬元帅放不开手脚。
毕竟用罂粟汁提炼膏体,再混上天竺国特有的迷迭香,这方子虽能让人瞬间忘却烦忧,却也藏着蚀骨的后劲。可猪悟能只用了三个月,就让这“极乐糕”成了三界皆知的摇钱树。
“现在来找大象金柜寻求合作简直比在天庭排队等待晋升神仙的还要多啊!”吕不韦感叹道。他越发感觉自己这次投资获得了史无前例的成功!
他记得初次在云栈洞见到猪悟能的情景。这位净坛使者正对着一坛酒唉声叹气,腰间挂着的“净坛”佛牌蒙着层灰,比起佛门尊者,倒更像个失意的酒徒。
“吕坊主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尽管说来。”猪悟能灌下一大口酒,猪鼻里喷出的气带着酒气,“佛祖那边的香火钱越来越少,我那些弟兄们跟着我,总不能喝西北风。”
吕不韦当时就觉得,这头老猪是块做生意的料。他把罂粟花的样本推到猪悟能面前,看着对方圆睁的铜铃眼,慢悠悠地说:“天竺国的红土地最适合种这个,花开时节像烧起来的火。把汁熬成膏,凡人吃了能上九天揽月,你说值多少钱?”
“啊……”猪悟能顿时张大了嘴巴,难道这三界竟存在这种好东西,只是一个膏膏而已!
猪悟能的反应比他预想的更果断。三日后,昔日天蓬元帅麾下的万余旧部就开赴天竺国。这些曾在天庭冲锋陷阵的天兵,如今扛着锄头开垦荒地,把成片的罂粟花种成了望不到头的红海。花开时节,整个天竺国的上空都飘着甜腻的香气,连路过的飞鸟都要晕头转向地盘旋三圈。
加工坊设在云栈洞深处,猪悟能请来了太上老君炼丹炉的旧役,用改良的八卦炉烘干罂粟汁,再按秘方掺入蜂蜜和香料。
出炉的“极乐糕”呈琥珀色,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就能让人在梦里笑出声来。
第一批货用云舟运往西方岛国时,猪悟能还捏着一块犹豫:“这东西……不会出事吧?”
吕不韦当时拍着他的肩膀大笑:“凡人生来就有七苦,你给他们一剂忘忧散,是积德呢。”
如今看来,这话果然没错。西方那些岛国的港口,每天都有商船等着装“极乐糕”。码头力夫说,那些金发碧眼的贵族们,揣着糕饼的样子比捧着圣经还虔诚。有个岛国的国王甚至下了圣旨,把每周三定为“极乐日”,举国上下都要品尝这来自东方的仙品。
猪悟能最近在佛界的日子越发滋润。他把赚来的真金白银铸成佛像,送到各大寺庙供奉,连如来佛祖的莲台都镀了层新金。诸佛虽知这钱财来路不正,可看着寺庙里日益兴旺的香火,谁也没多说什么。上次佛门大考,猪悟能的经文默写只得了倒数第三,却在“香火贡献”一栏拔得头筹,连观音菩萨都对他颔首微笑:“悟能虽在课业上稍逊,却懂普惠众生之道。”
这话让猪悟能美得几夜没合眼。他现在走路都带着风,腰间的佛牌擦得锃亮,见了谁都要晃一晃袖里沉甸甸的钱袋。“什么齐天大圣,”他在酒桌上拍着胸脯,给手下们分发金锭,“当年那猴子不过是闹闹天宫,咱老猪现在让西方诸国都供奉佛门,这才是真本事!”
手下们轰然叫好,有人趁机起哄:“大帅要是能把广寒宫的嫦娥仙子请过来合作,那咱们的生意就能通天了!”
这话像道闪电劈进猪悟能的脑子里。他猛地一拍大腿,酒碗都震得跳起来:“对啊!广寒宫的千年寒桂!”
他连夜驾着云车去找吕不韦,两人在金柜坊的密室里合计到天明。猪悟能唾沫横飞地比划。
“那寒桂的花瓣,凡人闻一口就能神清气爽。要是和罂粟膏混在一起,做成‘极乐茶’,既能提神又能忘忧,西方那些熬夜织布的女工、算账的商人,还不得抢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