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捻着胡须,眼里的精光比柜里的金子还亮。他早就想打通月宫的门路,只是嫦娥仙子素来清冷,连玉帝的宴请都常推脱。可若是借着猪悟能的名头,再许以重利——比如将“极乐茶”的三成利润分给广寒宫,用来修缮月桂树和蟾宫——未必没有胜算。
“净坛使者这个主意,真是三界独一份的妙。”吕不韦端起茶盏,与猪悟能碰了一下,“您这商业头脑,别说齐天大圣,就是当年的财神爷见了,也得甘拜下风。”
猪悟能被捧得眉开眼笑,猪脸上的褶子都堆成了花。
“吕坊主过奖了。要说眼光,三界之内谁能比得上您?从大象金柜坊到天竺国的花田,这盘棋下得,连老君的八卦阵都没这么精妙!”
两人相视大笑,笑声撞在密室的金砖上,反弹回来都带着铜臭的甜腻。
窗外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倒像是谁撒了一地碎银子。
吕不韦叫人取来一张三界舆图,用朱砂笔在西方岛国的位置圈了又圈。
“这些地方的‘极乐糕’快饱和了,得开发新品。极乐茶若是成了,咱们就修一条从广寒宫直达西土的云轨,让玉兔们都来当乘务员。”
“到时候我请嫦娥仙子亲自站台,”猪悟能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笑得合不拢嘴,“就说这茶是佛祖钦点的普惠仙品,保管那些凡夫俗子挤破头来买。”
他们没提天竺国日益荒芜的耕地——为了种罂粟,当地农民把水稻田都改成了花田;也没提西方岛国街头那些面黄肌瘦的瘾君子,他们把最后一个铜板换了极乐糕,在幻觉里笑着倒下;更没提佛界那些年轻比丘的窃窃私语,说这香火气里,混着不散的妖气。
密室里的烛火噼啪作响,映着两人志得意满的脸。猪悟能已经开始盘算该用什么礼盒装极乐茶,是嵌宝石的金盒,还是雕玉的木匣。
吕不韦则在心里列着要宴请的天庭官员,那些掌管云路、关税的仙官,总得打点到位才能一路畅通。
“明日我就去广寒宫拜访嫦娥仙子。”猪悟能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袈裟,佛牌在胸前晃悠,“吕坊主且等着我的好消息。”
吕不韦送他到门口,看着猪悟能的云车消失在云海深处,转身对帐房先生说:“把库房里那批西域进贡的夜明珠备好,要是嫦娥仙子点头,就当是见面礼。”
账房先生应着,忽然犹豫道:“坊主,这极乐茶……真要加寒桂吗?听说那千年寒桂沾了仙气,和罂粟混在一起,怕是后劲更厉害。”
吕不韦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合上账本。
“做生意哪能怕后劲?凡人求的不就是一时快活?只要能赚来香火钱,管他什么仙凡妖鬼。”
他抬头望向西方,那里的天际线泛着诡异的绯红,像是罂粟花开到了天上。据说西方岛国的国王已经下令,要把国库里的黄金都用来换极乐糕。
猪悟能说得对,比起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匹夫之勇,这种让三界都心甘情愿掏出钱袋的本事,才是真正的通天大道。
云栈洞的加工坊还在连夜赶工,蒸汽裹着甜香飘向云端。
猪悟能的手下们正用金砖铺地,说要把这里改造成“极乐天宫”。而天竺国的农民,又在烧荒开辟新的花田,火舌舔着夜空,把月亮都染成了血色。
没人知道,这场由极乐糕开始的迷梦,最终会把三界拖向何方。
猪悟能只想着见到嫦娥时该说些什么,吕不韦则盘算着下个月的流水能再翻几番。他们都觉得,这门生意才刚开头,更盛大的富贵还在后面,就像那无边无际的罂粟花海,正等着把整个世界都吞没在甜腻的香气里。
极乐糕的香气,早已越过南天门的云海,浸透了三界的每一处角落。
长安城的酒肆里,贩夫走卒捧着油纸包的糕点啧啧称奇;东海龙宫的水晶殿上,龙子龙孙们把糕点当稀罕物般分食;就连西天灵山脚下的比丘国,寻常百姓也以能尝一口极乐糕为家中喜事。这桩由净坛使者猪悟能与吕不韦联手创下的生意,像滚雪球般越做越大,库房里的仙晶堆成了山,凡间的金银更是多得能填满天河。
猪悟能如今走路都带着风。他那身净坛使者的法袍早换了新样式,用南海鲛绡混着云锦织就,腰间挂着十八颗鸽卵大的珍珠串成的腰链,每走一步都叮当作响。往日里总爱揣在怀里的钉耙,如今也镀了层赤金,被他当作身份象征扛在肩上。
“吕兄,你瞧这账本,光是昨日凡间的订单,就抵得上咱们刚开张时一个月的进项。”猪悟能翘着二郎腿,胖乎乎的手指在玉算盘上拨得噼啪作响,脸上的肉都堆成了弥勒佛的模样,“这极乐糕虽好,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