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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冬日的夜,来得又急又沉。暮色如同泼墨,迅速浸透了漱玉轩的飞檐翘角,将白日里喧腾的喜庆红绸也染上一层幽暗的蓝灰。前院礼堂的布置已近尾声,红灯笼次第亮起,在寒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暖融融的光晕。白日里鸡飞狗跳的喧闹,随着众人各自回房歇息,渐渐沉淀下来,只余下庭院角落里尚未燃尽的炭盆,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

后院最僻静的厢房里,昙华再次沉入昏睡。白流苏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借着窗棂透进来的微弱灯火,用沾了温水的棉布,极其轻柔地擦拭着昙华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昙华睡得并不安稳,深紫色的睫毛时而微颤,干裂的嘴唇偶尔翕动,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像是在梦中挣扎。白流苏的心也跟着揪紧,只能一遍遍用温热的布巾安抚,低声哼着不知名的、带着江南水乡韵味的摇篮曲。

林九的厢房就在隔壁。他盘膝坐在榻上,并未入睡。左腿的伤口在断续膏和自身修为的滋养下,愈合速度远超常人,但深可见骨的创伤带来的隐痛,依旧在夜深人静时丝丝缕缕地啃噬着神经。他闭目调息,心神却难以完全沉静。白日里李太白那句“西北隅似有地气淤塞,隐成断脉之相”,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圈圈涟漪。皇帝圣旨末尾那句“另有要事相托”,更是在这涟漪上蒙了一层迷雾。京城重地,龙气汇聚之所,地脉若有损,绝非小事。他需要尽快恢复,也需要一个契机,与李太白一同去探个究竟。

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一阵低沉、浑厚、带着奇异韵律的诵经声,如同无形的潮水,缓缓漫过漱玉轩的每一个角落。声音并不大,却仿佛能穿透墙壁,无视距离,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那声音带着一种悲悯、祥和的力量,如同古寺晨钟,洗涤人心。然而,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声音却不啻于魔音灌耳!

“嗡——嘛——呢——叭——咪——吽——”

六字大明咒的真言响起,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实质的、微弱的金色光晕,在黑暗中隐隐浮现,穿透门窗,弥漫开来。

“哎哟喂!”西厢房里,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郑三胖猛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胖脸上满是痛苦面具,“我的佛祖爷爷!马大师!您老行行好!大半夜的念哪门子经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感觉那梵音如同无数只小虫子,直往他脑仁里钻。

隔壁房间,四目道长正对着他那副仅剩一个镜片的破眼镜哈气,用衣角小心翼翼地擦拭。突然,那穿透力极强的诵经声钻进耳朵,他手一抖,眼镜差点掉地上。“无量天尊!”他低声咒骂一句,扶了扶眼镜,侧耳细听,眉头拧成了疙瘩,“这老和尚…大半夜的抽什么风?念个经还带金光特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佛法高深?”

再远一点的厢房,茅山明正抱着他那宝贝布袋睡得口水直流,梦里似乎正指挥着无数纸人纸马搬运金山银山。那带着金光的梵音如同冷水浇头,瞬间把他从美梦中惊醒。“谁?谁?!”他惊坐而起,茫然四顾,待听清是马菩提的诵经声,顿时哭丧着脸,“布袋啊布袋…这还让不让人活了…白天累死累活,晚上还要听和尚念经…我的金山啊…我的银山啊…”

而最靠近马菩提所在东厢房的叶良辰,更是首当其冲。他白天被李秋生押着揭了大半天的符,累得够呛,此刻睡得正香。那带着微弱金光的梵音如同实质的声波,穿透墙壁,直接在他耳边炸响!

“嗡——!”

叶良辰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脸色发白:“我的亲娘!这…这什么动静?马大师?您老这是要超度谁啊?连觉都不让人睡了?”他烦躁地在屋里踱步,那梵音却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搅得他心烦意乱。

“不行!得想个法子!”叶良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蹑手蹑脚地溜到窗边,借着月光,从怀里摸出几张空白的黄符纸和朱砂笔。他屏气凝神,运笔如飞,在符纸上飞快地画下几个扭曲的符文,口中念念有词:“天清地宁,万籁俱寂!隔音蔽障,急急如律令!”

画完,他小心翼翼地将几张“隔音符”贴在窗户和门板上。符纸微光一闪,似乎形成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叶良辰侧耳细听,果然,那恼人的梵音被隔绝了大半,只剩下极其微弱的余音。

“嘿嘿,搞定!”叶良辰得意地拍拍手,重新躺回床上,准备继续他的美梦。

然而,他高兴得太早了。

马菩提的诵经声似乎感应到了这层微弱的符力阻隔。老和尚盘膝坐在蒲团上,胸前焦黑的“卍”字印在黑暗中隐隐流转着微不可查的金光。他枯瘦的手指捻动佛珠的速度并未加快,但口中的梵音却更加凝实、更加浑厚。那“嗡嘛呢叭咪吽”的真言,仿佛得到了某种加持,穿透力骤然增强!贴在门窗上的“隔音符”如同遇到烈阳的薄冰,发出“滋滋”的轻响,符纸上的朱砂符文迅速黯淡、消融!

“嗡——!”

比之前更加强劲、带着实质般佛力波动的梵音,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撞在叶良辰的耳膜上!

“嗷——!”叶良辰惨叫一声,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捂着耳朵满地打滚,“我的耳朵!聋了!要聋了!马大师!收了神通吧!”

这边的动静立刻惊动了隔壁的李秋生、王文才和张晓光。三人揉着惺忪睡眼冲进叶良辰的房间。

“良辰兄?你怎么了?”李秋生看着满地打滚的叶良辰,吓了一跳。

“马…马大师的经…”叶良辰指着墙壁,一脸痛苦,“太…太猛了!我的符…不管用!”

“噗!”王文才看着叶良辰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让你白天乱贴符!报应来了吧?”

“还笑!”叶良辰欲哭无泪,“快想想办法!这觉没法睡了!”

与此同时,郑三胖也被那骤然增强的梵音搅得彻底没了睡意。他烦躁地披衣下床,推门而出,正好看到同样被吵醒、一脸无奈的杨小凤拉着睡眼朦胧的郑家乐和郑家慧。

“当家的,这…”杨小凤指了指东厢房的方向。

“不行!得找马大师说道说道!”郑三胖撸起袖子,一副要去找老和尚理论的架势。

“爹!爹!快看!”郑家乐突然指着回廊外的庭院,小脸上满是惊奇。

只见庭院中,不知何时,竟漂浮着点点细碎、柔和的金色光点!如同夏夜的萤火虫,又似散落的星辰,随着那穿透夜空的梵音缓缓飘荡、旋转。光点所过之处,空气中弥漫的寒意似乎都被驱散了些许,带着一种温暖、安宁的气息。

“哇!好漂亮!”郑家慧立刻被吸引,挣脱杨小凤的手,跑到回廊边,伸出小手想去抓那些光点。

“别碰!”杨小凤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女儿。

“无妨。”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只见马菩提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东厢房门口。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僧衣,胸前焦黑的“卍”字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他看着庭院中飘荡的金色光点,枯瘦的脸上带着一丝悲悯与无奈,“此乃贫僧心神激荡,佛力外溢所化…惊扰诸位了。”

“大师,”郑三胖苦着脸,“您老这佛力…能不能…收着点?这大半夜的,金光闪闪,还带响的…胖子我这小心脏受不了啊…”

“阿弥陀佛…”马菩提低宣一声佛号,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贫僧…亦非有意。只是…白日见那饿殍遍野,怨气冲天,又感昙华姑娘劫后余生,心绪难平…诵经以平心绪,不想…惊扰了诸位清梦。”

他话音刚落,一道身影打着油纸伞,如同鬼魅般从廊柱的阴影里飘了出来,正是鬼仆。

“嘿嘿,大和尚,”鬼仆透明的脸上带着一丝狡黠,“您这佛光闪闪,金光灿灿的,对我们这些阴魂可不太友好啊!您看我这魂体,被您这光一照,都稀薄了不少!再念下去,鬼仆我怕是要魂飞魄散,直接去见阎王爷喽!”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做出魂体摇曳、快要消散的样子。

马菩提看着鬼仆那副“痛苦”的模样,又看看庭院中飘荡的佛光,眉头微蹙。他确实没想到自己心绪激荡下,佛力外泄会如此严重,甚至影响到了鬼仆这等灵体。

“鬼仆施主见谅。”马菩提双手合十,“贫僧这便收敛心神,散去佛光。”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口中梵音未停,但声调却陡然一变。不再是之前那浑厚激昂、如同洪钟大吕般的真言,而是化作一种低沉、舒缓、如同溪流潺潺般的低吟。那低吟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如同母亲安抚婴孩的摇篮曲,又似春风拂过原野的温柔。

随着这低沉的吟诵,庭院中飘荡的金色光点如同受到无形的牵引,缓缓地、依依不舍地朝着马菩提胸前那焦黑的“卍”字印汇聚而去。光点融入那黯淡的佛印,如同水滴汇入干涸的河床,让那焦黑的印记似乎亮起了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一丝金光。

那穿透墙壁、扰人清梦的梵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变得若有若无,最终只剩下一种极其微弱、却让人心神安宁的余韵,如同遥远天际传来的梵呗,不再具有任何侵略性。

“呼…”郑三胖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的感觉终于消失了,“谢天谢地…大师您可算收了神通了…”

叶良辰也停止了打滚,揉着依旧有些发麻的耳朵,心有余悸:“马大师…您这功力…也太深厚了…良辰我服了…”

鬼仆打着伞,感受着魂体不再被佛光灼烧的舒适,嘿嘿一笑:“这还差不多。大和尚,以后晚上念经,记得小点声,或者…换个调子?比如…《十八摸》什么的?那个调子软和…”

“鬼仆!”杨小凤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马菩提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没理会鬼仆的胡言乱语,只是低低宣了声佛号,转身缓缓走回房内。

一场由佛光引发的深夜闹剧,总算平息下来。庭院恢复了宁静,只有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各自回房继续补觉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兴奋响起:

“爹!娘!快看!那个光点!我抓到了!”

只见郑家乐不知何时跑到了庭院中央,正摊开小手,掌心上方,悬浮着一颗比芝麻还小的、极其微弱的金色光点!那光点似乎是从马菩提最后收敛佛光时遗漏的,此刻正被郑家乐用小手小心翼翼地拢着,散发出微弱却温暖的光芒。

“我也要!我也要!”郑家慧也跑了过去,踮着脚想抓。

“哎哟我的小祖宗!”郑三胖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这玩意儿可不能乱抓!那是马大师的佛光!小心烫着!”

他手忙脚乱地想帮儿子把光点驱散,可那光点似乎对郑家乐的小手格外依恋,在他掌心上方轻轻跳跃,就是不散。

“没事的,爹!”郑家乐兴奋地小脸通红,“暖暖的!一点都不烫!像个小灯笼!”

杨小凤也走了过来,惊奇地看着儿子掌心那点微弱的金光:“这…”

“阿弥陀佛…”马菩提的声音从房内幽幽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佛光有灵,择善而栖…此子…心性纯良,与佛有缘…无妨,无妨…”

郑三胖和杨小凤面面相觑,看着儿子捧着那点微弱佛光,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兴奋的小脸,最终无奈地笑了。

夜色更深。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过后,漱玉轩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漱玉轩的厨房里已经飘出了米粥的香气。郑三胖兑现了“加硬菜”的承诺,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挥汗如雨地颠着大勺,锅里咕嘟咕嘟炖着香气四溢的红烧肉。杨小凤在一旁帮忙,郑家乐和郑家慧则围在灶台边,眼巴巴地看着,时不时吸溜一下口水。郑家乐的掌心,那点微弱的佛光早已消失不见,但他依旧时不时摊开手心看看,小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前院,四目道长正指挥着李秋生、王文才、张晓光做最后的礼堂布置收尾工作。叶良辰则躲得远远的,生怕再被抓去揭符。茅山明抱着他的布袋,蹲在回廊下,看着忙碌的众人,嘴里念念叨叨,似乎在盘算着婚礼上要不要放几个纸人出来“助兴”。

白流苏依旧守在昙华床边。一夜过去,昙华的呼吸平稳了许多,虽然还未醒来,但紧蹙的眉头已经舒展开,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

林九的房门被轻轻叩响。门外站着李太白。他依旧穿着那身半旧的青灰道袍,蜡黄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比昨日更加凝重。

“林道友,”李太白的声音低沉,“昨夜子时,贫道以‘周天星斗盘’推演地气,西北方那股淤塞晦涩之感,非但未消,反而…更重了几分。隐隐有阴煞之气混杂其中,恐非天灾,实乃人祸。”

林九心头一凛。他昨夜也隐隐有所感应,只是不如李太白精于推演之术。“前辈的意思是…”

“事不宜迟。”李太白捻着胡须,“需得尽快前往探查。迟则恐生变数,波及京城龙气。”

林九看了一眼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又回头望了一眼白流苏所在厢房的方向,沉吟片刻,果断点头:“好。待我交代一声,即刻动身。”

他拄着木棍,走到白流苏房外,轻轻叩门。

白流苏拉开门,看到林九和李太白并肩而立,神色凝重,立刻明白了什么。

“要出去?”她轻声问。

“嗯。”林九点头,“与太白前辈去城西办点事,勘测一下…婚礼场地附近的风水。”他找了个借口,不想让白流苏担心。

白流苏何等聪慧,目光在林九和李太白脸上扫过,便知绝非“勘测风水”那么简单。但她没有追问,只是轻轻颔首:“小心些。昙华这里,有我。”

“放心。”林九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昙华,“我们尽快回来。”

两人不再耽搁,向四目道长等人简单交代了几句,只说去城西看看,便悄然离开了漱玉轩。

清晨的京城,寒意凛冽。街道上行人稀少,大多步履匆匆,裹紧了身上的棉衣。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煤炭燃烧的呛人烟气和一种属于大都市的、混杂着各种气味的复杂气息。

林九和李太白并未骑马乘车,只是步行。李太白在前引路,他步履看似不快,却异常稳健,每一步踏出,都仿佛与脚下的大地产生着某种微妙的感应。林九拄着木棍跟在后面,左腿的伤口在行走时依旧隐隐作痛,但尚在忍耐范围之内。

两人穿街过巷,越往城西方向走,街道两旁的景象便越发显得破败萧条。房屋低矮拥挤,路面坑洼不平,污水横流。行人的衣着也更加褴褛,脸上带着菜色和麻木。空气中那股呛人的烟味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铁锈般的腥气。

“地气淤塞,阴煞滋生,首当其冲便是这城西贫苦之地。”李太白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民生凋敝,怨气郁结,更易为邪祟所趁。”

林九默默点头,目光扫过路边蜷缩在避风处的乞丐和眼神空洞的妇人,心头沉重。皇帝虽有励精图治之心,但这积重难返的江山,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更加荒凉的景象。这里似乎靠近城墙边缘,房屋稀疏,大片的空地被废弃,堆满了瓦砾和垃圾。空气中那股铁锈般的腥气更加浓重了。

李太白在一处废弃的茶棚前停下脚步。茶棚早已破败不堪,只剩下几根歪斜的木柱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草顶。他走到茶棚角落,蹲下身,伸出枯瘦的手指,捻起一点地上的泥土,在指尖搓了搓,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就是这里了。”李太白站起身,蜡黄的脸上满是凝重,“地气淤塞的源头,就在这附近。这土…带着一股死寂的阴寒和…血腥味。”

林九也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入手冰凉刺骨,带着一种粘腻的湿滑感。他运起一丝法力探查,果然感觉到泥土深处传来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滞涩和阴冷气息,如同大地血脉中凝结的淤血。

“前辈,可能确定具体方位?”林九沉声问。

李太白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由青铜铸造、刻满繁复星斗图案的罗盘——正是他方才提到的“周天星斗盘”。他咬破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滴落在罗盘中央的天池之上。

嗡!

罗盘上的星斗图案瞬间亮起微弱的毫光,中央的天池指针如同活过来一般,疯狂地旋转起来!最终,指针带着一丝颤抖,死死地指向西北方向——那片堆满瓦砾和垃圾的荒地深处!

“在那边!”李太白眼中精光一闪。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朝着指针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去。脚下的土地越发荒凉,瓦砾碎石硌着鞋底。空气中那股铁锈般的腥气几乎浓得化不开,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穿过一片倒塌的土墙,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坑洞边缘犬牙交错,布满了挖掘的痕迹,但显然已经废弃多时。坑底积着浑浊的污水,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垃圾和死老鼠的尸体,散发出阵阵恶臭。坑洞周围的土地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寸草不生。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坑洞上方,以及周围数丈范围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带着一种粘稠的滞涩感。阳光照射到这里,似乎都黯淡了几分,形成一片诡异的阴影区域。一股阴冷、污秽、带着浓郁血腥和死亡气息的煞气,正从坑洞深处源源不断地弥漫出来!

“这是…矿坑?”林九看着坑洞边缘残留的、锈迹斑斑的矿车轨道和破碎的矿石。

“不全是。”李太白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指着坑洞边缘那些暗红色的土壤,“你看这土色!这绝非寻常矿土!此地…恐怕曾是一处乱葬岗,甚至…万人坑!后来被人挖掘,不知是采矿还是…另有所图!挖掘破坏了地脉,更惊扰了地底沉积的阴煞怨气!淤塞地气,滋生邪秽的源头,就是这里!”

他话音未落,那深不见底的矿坑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污浊的泥水中…缓缓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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