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星耀总部顶层落地窗,扭曲了赵强映在玻璃上的脸。监控屏上,“楚门抄袭”的猩红词条已霸榜热搜二十七小时。助理声音发颤:“赵总,挪威Sirenia乐队、日本高桥基金会、羌族李阿乙孙子三方联合声明咬死陈楚侵权,国际作者和作曲者协会(cISAc)刚冻结楚门全球版税通道!”
“冻结?”赵强将雪茄摁在楚门财报上,“我要的是绞杀!”他点开加密文件夹,三份伪造的版权交易合同在屏幕上泛着冷光,“让水军把‘陈楚剽窃非遗’做成爱国话题!煽动文化局封杀楚门!”
指令化作数据毒箭。一小时后,#抵制文化汉奸陈楚#话题下,楚门艺人表演羌笛的片段被恶意拼接鸦片战争史料,配文:“当年列强用鸦片毒害中国人,今天陈楚用剽窃毒害中国文化!”文化局举报热线被三十万条机器人电话挤爆。
楚门音乐地下母带室,恒温22c却弥漫着硝烟味。林芳将cISAc冻结令拍在调音台上:“星耀买通了李阿乙孙子,咬死《根脉》羌笛旋律是偷录他爷爷的临终绝唱!”
陈楚指尖拂过陈列架上昨夜剖开的开盘磁带,氧化铝碎屑沾在指纹上。他忽然拿起美工刀,划开自己左臂绷带——昨夜被钢索勒裂的伤口再度渗血,滴在磁带的金属带基上。
“通知全球媒体,”他蘸血在冻结令背面书写,“明早十点,楚门音乐艺术馆,开棺验尸。”
暴雨如注。楚门艺术馆穹顶下,三十米高的环形巨屏沉寂如碑。全球直播镜头对准中央展台——那里陈列着昨夜直播剖开的磁带残骸,血滴在氧化铝涂层上凝成褐斑。
赵强在监控室冷笑:“故技重施?”他按下通讯键,“启动‘换脸程序’,等陈楚晒出手稿,立刻替换成星耀数据库的伪造版本!”
十点整。陈楚孤身走上展台,腰间威亚勒伤未愈,步伐却沉如山岳。聚光灯追着他,将影子钉在巨屏上如同受难像。
“他们说《孤勇者》抄了挪威金属。”他举起第一盘染血磁带,“可1995年槐树下录音时——”指尖轻触播放键,七岁童声跑调的《勇娃子》轰然炸响,“挪威乐队主唱还在街头卖唱!”
巨屏同步投射频谱分析:童声旋律线与《孤勇者》副歌重合度91%!弹幕瞬间沸腾:“三十年前陈楚就会穿越抄袭?”
陈楚置若罔闻。他掀开展台黑布——十座两米高的防弹玻璃方柱轰然亮灯!柱内层层叠叠堆满笔记本、餐巾纸、病历本、甚至烟盒,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全是乐谱和歌词!
“十年,三千六百五十二天。”陈楚的声音穿透雨声,“每一天,都在这里。”
全场死寂。他随机抽出一本2009年的病历——纸页上还沾着胃出血晕倒时的血点,背面却写满《胡同儿》三弦谱。“医生说我活不过三个月。”他轻笑,“可死神也拦不住音符往外蹦。”
又抽出一张2013年的离婚协议书,财产分割栏空白处填着《根脉》雏形:“前妻骂我穷得只剩废纸,”指尖划过“根脉”二字,“可这些废纸,扎穿了某些人的脊梁骨!”
赵强猛砸控制台:“换脸程序呢?!”
“数据…数据被劫持了!”技术员尖叫,“所有伪造文件都被替换成…我们的黑账!”
巨屏陡然切换!星耀2018年阴阳合同、2020年偷税记录、2023年买通李阿乙孙子的转账截图瀑布般冲刷而下!陈楚的声音如寒铁交击:“真正的剽窃犯,连良心都是山寨货!”
艺术馆穹顶缓缓开启,暴雨倾泻而下。陈楚屹立雨中,白衬衫被血与雨染成淡红。他抓起展台上一把锈迹斑斑的吉他——那是他十五岁在胡同口垃圾堆捡的,第二根弦早已断裂。
“这弦,是被星耀雪藏那天绷断的。”他拨动残余五弦,荒腔走板的音色混着雨声,“现在,补上。”
防弹玻璃柱内突然射出激光!十道红光精准聚焦在陈楚左手——那本2016年的抑郁症诊断书正摊开在《星河长明》初稿页。雨水浸透纸页,墨迹晕染的旋律线在激光中蒸腾起血色雾气!
雾气在雨中凝结不散,渐渐显形为五线谱投影。陈楚断裂的琴弦划过雾气谱线,金属摩擦声混着雨滴撞击声,竟奏出《星河长明》的副歌旋律!全场骇然——他竟用物理共振,将纸上死谱唱活了!
“音符是杀不死的。”陈楚染血的手指插入激光束,雾气谱线缠绕指尖,“它们只是…在等一场雨。”
赵强在监控室目眦欲裂:“启动电磁脉冲!毁了那些手稿!”
“不行啊赵总!”工程师惨叫,“玻璃柱是法拉第笼结构!”
暴雨更烈。陈楚走到羌笛传承柱前,抽出一张1978年李阿乙的田野录音片——昨夜从星耀数据库黑来的原始文件。他将黑胶唱片抵在唇边,吹响《根脉》中最高的羌笛音!
“呜——”
悲怆笛声刺破雨幕。巨屏同步投射声纹对比:李阿乙1978年录音与陈楚《根脉》的羌笛声纹完全重合!陈楚的声音混着笛声余韵:“星耀篡改了采样速率,把老爷子原声降调做成‘盗录证据’——”
真相撕裂长空!文化局领导冒雨冲进展馆,当场拨打羌族保护区电话。免提声中,李阿乙苍老的怒吼震荡雨幕:“龟孙子!陈娃子采风时给我灌了三十碗青稞酒!老子自愿把棺材本调子送他的!”
全球直播信号在这一刻飙升破亿!陈楚却转身走向最后一根玻璃柱——那里封存着一沓星耀练习生合同,最后一页签名处:赵强。
“2008年,你跪着求我写歌。”陈楚的指尖划过签名,“现在,我教你写最后一课。”
他猛地砸碎玻璃!泛黄的练习生合同在暴雨中纷飞。陈楚抓起话筒架砸向环形巨屏,金属撕裂声中,巨屏迸出万千火花!
火花溅落在飞舞的合同纸上,烧灼出一个个旋律空洞。陈楚断裂的琴弦扫过火焰,灼热的金属震颤声混着纸张燃烧的噼啪,竟汇成一首即兴摇滚:
“谎——言砌的墙——”
“血——染的徽章——”
“烧啊!烧出个——真——相——!!!”
烈焰吞没星耀logo的刹那,三十辆警车冲破雨幕包围艺术馆。警笛声中,陈楚将烧剩的合同残片撒向天空,灰烬如黑雪覆上警车蓝红闪烁的顶灯。
他对着镜头举起羌笛,最后一个高音穿云裂石,仿佛在为这场持续十年的鏖战,吹响安魂的终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