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从门缝里流出来，像红色的水一样顺着石门往下淌。陈默的手还卡在门缝里，手指发白，手掌被石头磨破了，流出血来。他没有松手，也没有往后退。
苏弦坐在地上，刚碰到断掉的琴弦，那根弦突然自己动了一下。他猛地抬头说：“有东西出来了。”
话还没说完，两个黑影就从门里走了出来。他们穿着黑色铁甲，脸上戴着骨头做的面具，手里拿着双头长戟。每走一步，脚下的砖都发出低沉的声音，空气也变得很重，呼吸有点困难。
小狼趴在地上，耳朵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低吼。妖族少年立刻站到它前面，手里紧紧抓着镇魂钉。另外两个妖族的人马上后退，一个扶起苏弦，另一个抽出短刀，站在最后面。
阿渔往前走了一小步，脖子旁边的龙鳞微微发亮，耳后的透明鱼鳍悄悄张开。她盯着左边守卫的右膝盖，小声说：“它的膝盖不稳。”
陈默没说话，反手一拉，背后绑着铁链的玄冥剑匣重重砸在地上。声音一响，大家的精神都提了起来。他低声喊：“结阵！”
这是他们早就说好的信号。
阿渔一闪身，跳上旁边的断墙，借力跳起来，冲向右边的守卫。她的龙尾扫过墙面，带下一些碎石，人已经在半空，五指成爪，直抓对方手腕。
左边的守卫反应很快，横着挥出骨戟，划出一道黑色弧线。一团骷髅虚影从黑气中冲出来，扑向陈默的脸。他不动也不躲，左眼忽然亮起，一条骨纹从眼角裂开，一直延伸到太阳穴。
焚天骨狱领域——展开。
暗红色的火焰从他身上冒出来，瞬间包围全身。骷髅虚影撞进火里，马上扭曲变形，然后碎掉。陈默趁机跳起，握紧拳头，八荒骨拳已经准备好，一拳打向左边守卫的胸口。
拳头砸在铁甲上，发出闷响。守卫后退半步，脚下的地砖裂出一圈像蜘蛛网一样的缝。
阿渔那边已经开始打上了。她一爪拍在守卫肩膀上，对方用戟反击，她顺势滑开，躲过攻击，转身一脚踢中膝盖后面。守卫果然晃了一下，动作慢了一瞬。
小狼趴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战场。它又低吼了一声，声音沙哑但清楚。阿渔听懂了——右边守卫每次抬手，右肩都会慢一点。
她马上改变打法，不再硬拼，开始绕着对手转。第三次靠近时，故意露出破绽。守卫果然上当，挥戟向下压。她迅速蹲下，龙尾横扫，正好打中对方右肩。
“咔”的一声。
守卫的手臂歪了一下，骨戟差点脱手。
苏弦坐着没动，咬破手指，把断掉的琴弦重新粘回琴上。双手按住骨琴，用力一拨，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扫过战场，两个守卫的动作同时停了一下。
他们的灵力运转卡住了那么一瞬间。
陈默抓住机会，双拳连出，骨火和拳劲混在一起，狠狠打向左边守卫的脸。三拳快得像雷，打得对方不停后退。最后一拳正中胸口，铁甲凹下去一块，里面的骨核传来轻微的碎裂声。
守卫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地下传来的：“闯禁地的人……死。”
两人背靠石门站着，把双戟交叉，黄光从戟尖扩散，形成一面土黄色的盾，挡住门前区域。盾上面出现倒转的符文，慢慢旋转，开始修复受损的骨核。
陈默喘着气，站在原地没动。他知道，要是再拖下去，等对方完全恢复，情况就会变糟。
苏弦低头看着琴，只剩五根弦了。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扯断第二根弦，鲜血顺着指尖滴下来，染红了琴面。
他弹的是《三阴归墟诀·逆流篇》，但这是残缺版。
琴音像针一样扎进脑子里。护盾上的符文转动乱了，出现了极短的一刻停顿。
就是现在！
陈默大吼一声，再次出拳。这一击他用了全部力气。骨火炸开，拳风撕裂空气，狠狠砸在护盾一角。
轰！
护盾碎了，碎片四处飞溅。两个守卫喷出黑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门上。
两个妖族强者立刻动手。一个扔出破法飞镖，钉进左边守卫的肩甲；另一个引爆一张用精血催动的爆炎符，火焰炸开，逼得右边守卫只能抬手挡。
陈默没有追击。他转过身面对石门，双手插进门缝，双脚蹬地，全身力气集中在手臂上，用力拉。
石门一动不动。
他知道，这门不是靠蛮力能打开的。
他松手，后退三步，深吸一口气，然后快跑几步，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撞向石门中间。
砰！
石门剧烈震动，裂缝从撞击点快速蔓延。
两个守卫挣扎着站起来，眼里的幽火变得更亮。他们对视一眼，同时举起骨戟，刺进自己胸口，启动骨核自毁。
邪能在体内聚集，空气开始扭曲，爆炸就要发生。
陈默眼神一冷，甩出铁链，缠住左边守卫的脖子，猛地一拽，把他拉回来挡在自己身后。接着他又一次冲上去，撞向石门。
这一次，门——裂开了。
轰隆一声，厚重的石门从中断裂，碎石乱飞，露出一条通往下面的台阶。地底的冷气涌上来，吹得大家衣服猎猎作响。
两个守卫的身体炸开，变成骨粉飘散。只有眼中残留的火光闪了几下，最后熄灭。
战斗结束。
陈默站在破碎的石门前，粗布衣服多处撕裂，左眼的骨纹还没消失。他呼吸沉重，但站得很直，像一把不肯倒下的剑。
阿渔收回龙形，靠着墙坐下，手按胸口，耳后的鳞鳍微微闪动，继续感应门里的动静。她低声说：“里面有东西在动。”
小狼趴在地上舔自己的前爪伤口，尾巴轻轻摆动，表示周围暂时安全。妖族少年检查同伴伤势，低声汇报，表情坚定。
苏弦仍坐在地上，琴断了三根弦，脸色苍白。他手指轻轻摸着琴身，好像在听最后的声音。
一个妖族强者递来一颗疗伤药，另一个拿着武器守在通道两边，目光警惕。
所有人都站在密室入口，没人进去。
陈默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全是血，混着灰和碎石，黏糊糊的。他抬起手抹了把脸，留下一道红色痕迹。
他迈步，准备走进密室。
就在这时，台阶深处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有人轻轻敲了一下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