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件事要保密。表面上我还是总负责人，你只是我的副手。”
“也就是说，工程完成后所有功劳都归我，这样的条件，你还愿意接受吗？”
这几乎是一种苛刻的要求，
让李云龙可以坐享其成。
而周炳坤却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只要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什么都愿意做！”
李云龙对周炳坤的态度非常满意。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如果周炳坤在意功劳，那就说明他之前的话并非真心。
但如果他不在意功劳，
那就能证明他之前是真诚的。
他是真的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想要超越赵江。
这个目标确实不小。
有目标是好事，有了目标才有动力，才不会迷失方向。
但想超越赵江，几乎不可能。
两人之间的差距，周炳坤作为当事人可能看不清，
但李云龙作为旁观者，看得一清二楚。
周炳坤在这里犯了错。
但人活一世，谁能保证从不犯错？
犯错是很正常的事。
周炳坤为此自责、忧虑，
可赵江呢？
他表面看起来不在意，实际上心里比谁都清楚。
甚至一些别人没注意到的细节，他也一清二楚。
李云龙向赵江打听周炳坤，
既是想了解周炳坤，也是在暗示赵江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他会重用周炳坤。
对于李云龙的暗示，赵江没有直接回应，
但他对周炳坤的评价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支持李云龙的决定。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两人的格局差异。
技术上的差距可以通过时间和努力弥补，但格局的差距不同。
这不是单靠努力就能弥补的。
至少说明两人在阅历和人生经验上有明显差距。
赵江和周炳坤年龄相仿，为什么能力差距这么大？
如果赵江出身豪门倒也说得通。
但事实正好相反。
这意味着他完全是靠自己打拼到今天的位置。
实在让人佩服。
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眼界，以后还得了？
起初李云龙以为赵江说的建设天下第一村只是空谈。
现在看来，此人确实志向远大。
而且还有与之匹配的实力。
方案最终确定。
李云龙负责整体工作，周炳坤担任副手。
这决定引起了不少争议。
毕竟周炳坤曾犯过错误。
怎么还能再让他负责重要工作？
“允许犯错的人参与建设，如果再犯怎么办？”
“说得对！这个先例不能开。”
“我坚决反对！”
“我也不同意！”
“周炳坤应该受罚，怎么能继续留用？”
这些反对的声音很强烈。
但他们自认为是为公义发声。
他们并不是无理取闹，只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毕竟，把周炳坤扳倒对自己没好处，反而可能破坏关系。
惩恶扬善，是天经地义的事。
至少他们这么相信。
“周炳坤确实有过错，但总该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大家怎么看？”
面对质疑，李云龙早有准备。
“戴罪立功可以接受，但当小队长绝对不行！”
“李爷爷，您是李广发的长辈，大家都尊敬您。您要是让周炳昆接着修路，我们没话说。可这么重要的职位真不能交给他，要都这样，以后谁还认真做事？出了事照样能当领导。”
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大声说道。
这话很有道理，并非毫无根据。
如果犯了错不惩罚反而升职，这样纵容对周家屯绝不是好事。
长此以往，屯里辛苦积累的基业恐怕会被毁得一干二净。
这种情况没人愿意看到。
关系到全屯人，大家自然格外关注。
李云龙挥手制止了议论：“乡亲们的意思我都明白。这样吧，撤销周炳坤的所有职务，只让他当个普通工友。”
他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这样做，就是让周炳坤看清自己在屯里的处境——不是我要剥夺他的功劳，而是乡亲们容不下他。
周炳坤果然更加感激李云龙了。
事实的确如此。
在众人的指责声中，周炳坤羞愧地低下了头，转而向李云龙投去感激的目光。如果不是老人帮忙，他连继续修路的资格都没有。
那才真是生不如死。
幸好现在雨过天晴。
不用再受煎熬。
他还能修这条路，更妙的是——最终人们仍然会走在由他亲手修建的路上，尽管没人知道。
想到这里，周炳坤心里涌起一阵热流。
他用自己的方式弥补了过错。
这是对自己的交代。
否则，良心难安，也无颜面对父亲。
父亲更看重做人问心无愧，而不是功名利禄。
如今的社会，类似的情况并不罕见。人们对金钱已没有太大的执着，周围人的生活水平相差不大。无论是八级技工还是学徒，收入虽有差距，日常开销却差不了多少。至少在这里，再有钱的人也吃不到什么新鲜东西。
散会后，众人陆续离开。周蓉站在人群中，若有所思地观察着。而周炳坤始终沉默不语，这让她察觉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
“你不说，那我只能自己查了。”周蓉转身离去。
周蓉来到李广发家，直接问李云龙显然不合适，但打听李广发却没问题。两人关系不错，李广发职位虽高，但周蓉有办法让他开口。面对他时，她不像对弟弟那样顾虑重重。
“你爷爷真的会修路吗？”周蓉虽已大致猜到，但仍想确认。
“怎么突然问这个？”李广发知道李云龙不会修路，但对周蓉的来意心生警惕。
事情不对劲。如果直接说李云龙不会修路，恐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但在搞清楚周蓉目的之前，李广发决定暂时不透露 ** 。
“痛快点，有没有？”
对方性格直率，对李广发的犹豫很不满。
“你来问这事，总该让我知道原因吧？”
李广发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他让周炳坤当副手？”
周蓉点头：“听说了。这对炳坤不是好事吗？他一直想继续修路，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修路是他的心愿，确实是好事。但我总觉得其中另有隐情，想弄清楚。”
周蓉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面对李广发，她不需要隐瞒。
既然需要他的帮助，坦诚是必要的。
这话让李广发明白她的担忧。其实他也曾这么想过，只是没深究。
作为李云龙的孙子，他本能地认为爷爷的安排是为了帮周炳坤。
但作为姐姐，周蓉的考虑显然更全面。
仔细一想，李广发也明白了：李云龙不会修路，却让周炳坤当副手，其实是借助他的专业能力。
这是个双赢的安排。
李广发从中看到的是祖父的手段——看似什么都没做，却能让各方受益。
“我爷爷会修路。”
权衡之后，李广发说了谎。
只是为了让周蓉安心。
如果周蓉知道银龙根本不会修路，全靠作品积分来修路，以她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闹出事端。这不仅没好处，反而可能带来麻烦，李广发自然不愿看到。
于是他编了个谎。
权当是善意的谎言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这样对大家都好。
听完李广发的话，周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李云龙真的会修路，那她的怀疑就毫无道理。
这对李云龙来说也不公平，但事实真是这样吗？
女人往往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尽管这种直觉并不一定准确。
但这次，周蓉的直觉偏偏是对的。
不过既然李广发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行吧，是我太冒失了，为刚才的行为道歉。”
现在的周蓉，态度和以前完全不同。
以前若是发现有问题，她根本不会道歉，顶多冷哼一声，甩脸走人。
但最近，尤其是受赵江的影响，她变化很大。
这种改变让人难以置信，连她父亲都感到惊讶。
他对女儿的性格最清楚不过，多年来一直想改掉她的任性，却始终没有效果，甚至感到无能为力。
没想到在开荒团短短一段时间，周蓉就彻底变了。
难怪她父亲对赵江如此敬佩。
说白了，没有赵江，周蓉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改变。
所以周家上下都非常感激赵江。
就连对周蓉本人，他也抱着同样的看法。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以前在很多事情上确实做错了。
过去他缺乏担当，但现在不同了。
做错事就要承认。
然而，对于李云龙会修路这件事，他始终心存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