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景象缓缓浮现。
没有树影,没有兽踪,只有地面蔓延的藤蔓,表皮泛着青灰,像是被雾浸透多年。它们静止不动,但每隔十二息,便会微微抽搐一次,如同脉搏。
“那些藤……”南宫璃声音压低,“它们在传导什么。”
我盯着其中一条主藤,催动回溯倒推三秒。画面中,藤蔓内部闪过一丝极淡的金光,顺着脉络直通雾心。
“不是植物。”我说,“是符线。整个森林,是一座被伪装的阵法。”
她眼神一凛:“那我们脚下的位置——”
“正是阵眼外围。”我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裂痕,“有人故意留了缺口,让封印缓慢泄露。目的不是破坏,是等待。”
“等谁?”
“等能补上那道裂纹的人。”我按住玉佩,它震得几乎要脱离皮肉,“等我。”
她没再问,只将玉符重新贴回袖内,然后抽出腰间冰晶法杖,轻轻点地。一道精神印记沉入土中,与我埋下的锚点遥相呼应。
“双重保险。”她说,“你若失联,我能顺着印记找你。”
“别来。”我说,“若我锚点熄灭,说明我已经回不来。你活着,比救我更重要。”
她抬眼盯我:“你说过,这一路不是为了任务。”
“现在也不是。”我站起身,望向雾心,“是为了不让别人替我们决定结局。”
她没反驳,只是将法杖收回,站到我身侧半步之后的位置——这是我们演练过的阵型,她主控,我突进,精神与因果交织,互为支点。
雾气忽然浓了一分,能见度降至三丈之内。地面藤蔓再次抽搐,比之前更剧烈。
我催动最后一次回溯,试图锁定下一步行动节点。血丝刚起,识海却猛地一刺,像是被针扎进太阳穴。画面依旧是空白,但这一次,我感觉到一股反向的拉力,仿佛雾中有东西,正试图回溯我。
系统警兆未响,玉佩却骤然发烫。
“它在学。”我低声道,“我们在看它,它也在看我们。”
南宫璃立刻收束精神力,屏障收缩至身周三尺。她声音极轻:“接下来,不能用常规方式探路了。”
“那就用非常规。”我取出最后一枚备用碎片,捏在掌心,“我摹刻你的精神波频,生成假信号,投向左侧藤脉节点。若阵法有反应,就能逼它暴露运行规则。”
“代价呢?”
“经脉逆流,可能暂时失灵。”
“值得吗?”
“值得。”我将碎片按入掌心,“只要能看清第一步,后面的路,就能自己走。”
她点头,退至安全距离,双手结印,精神力再次铺展,但这次不再主动出击,而是蓄势待发,像一张拉满的弓。
我闭眼,催动万法摹刻。
碎片化光,识海轰鸣。反噬如潮水冲上四肢百骸,指尖、脚踝、肩胛接连传来断裂般的痛感。我咬牙撑住,将摹刻完成的精神波频注入因果丝线,猛然投向左侧藤脉。
刹那间,整片雾区震了一下。
藤蔓齐齐抽搐,雾气翻涌如沸,一道青灰色光柱自地面冲天而起,直贯云层。
成了。
我睁开眼,嘴角带血,却笑了。
南宫璃立刻收网,精神力回卷,将我护在核心。她盯着那道光柱,声音冷得像冰:“这不是回应。是召唤。”
我抹去嘴角血迹,望向光柱深处。
玉佩震得发烫,裂纹中银丝蠕动,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处。
我迈步向前。
她跟上。
雾在我们身后合拢,吞噬了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