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戒中的三十七枚碎片仍在震颤,嗡鸣声如蜂群盘旋于颅骨之内。我抬手按住眉心,那股从左眼伤口渗出的银芒正顺着血脉游走,与南宫璃心口玉简的绿光遥相呼应。铁心站在三步外,天工锤横扛肩头,锤面残留的镇界钉余温未散。
“别愣着!”他吼了一声,唾沫星子溅在碎石上,“碎片要炸了!”
南宫璃猛然睁眼,瞳孔泛金,断杖自地面拔起,直刺我眉心。剧痛炸开的刹那,蓝波如潮涌出,将三十七枚碎片裹入漩涡。银血自左眼淌下,在空中拉出细线,缠上碎片边缘。识海深处,那道残缺的血色题字开始扭曲、重组,化作半透明星盘,符文流转如河。
“刻!”我咬牙。
铁心抡锤砸向星盘投影。锤风未至,时空涟漪已荡开,将残缺符文逐一补全。最后一击落下时,他怒吼:“给老子刻深点!这符文得能扛住时空反噬!”
星盘骤亮,血色因果线自中心迸发,每一根末端都悬着半枚玉佩虚影。我太阳穴突跳,祖血在经脉中逆冲,仿佛有无数细针由内而外穿刺。南宫璃一手扣住我后颈,指尖蓝花绽放又枯萎,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金纹:“别运功!你体内的时空气息在反噬!”
她话音未落,我右手已割开腕脉。银血喷出,顺着她心口玉简滑落,在地面勾勒出血色符阵。符阵成形瞬间,两股力量轰然相撞——祖血如烈火奔涌,玉简之力似寒渊倒灌。我的右臂经脉发出脆响,裂痕自万法摹刻阵蔓延至肩胛。
“转螺旋!”南宫璃低喝,精神力如丝线缠绕符阵,强行扭转排斥之力。血流在空中拧成双螺旋,一银一绿,彼此绞杀又互为支撑。铁心将碎界锤胚掷入阵心,锤面镶嵌的三枚时空碎片开始吸收溢散能量,表面浮现细密裂纹。
“他娘的!”他骂了一句,抄起天工锤便砸,“这比锻造九霄鼎还费劲!”
锤落三十六次,裂纹未增反减。南宫璃锁骨下的血纹突然暴起,竟将我的银血逆推回伤口。她睁开眼,瞳孔全金:“时空气息太强,必须找到平衡点!”
我反手扣住她按在我胸口的手,右眼银芒暴涨:“用我的心脏当缓冲器!”
掌心相贴的刹那,识海星盘逆时针旋转。血色因果线与绿光符阵交织成网,经由心脏跳动节律,将狂暴能量分段导引。南宫璃呼吸一滞,嘴角溢出带金丝的血,却未松手。铁心趁势将碎界锤完全嵌入符阵核心,锤身嗡鸣渐稳。
“材料不够。”我喘息着开口,“撑不了三次动用。”
铁心啐了一口:“废话!没主材,老子拿什么炼能碎时空的锤?”
我从储物戒取出九霄鼎碎片,三块青光泛动的残片落入熔炉。炉火刚燃,南宫璃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入碎片堆。青金色液体缓缓析出,如汞流动,将碎片黏连成胚。
“淬!”铁心引动地脉火,火舌卷上锤胚。青金液在高温中蒸发,凝成符纹烙于锤身。他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一锤定音砸下——
“成了!这锤子能敲碎时空屏障!”
话音未落,碎界锤发出悲鸣。锤体浮现蛛网状裂痕,符文黯淡。我闭目,新成的祖血因果回溯能力瞬间发动。血色丝线自左眼溢出,在空中交织成锤体结构图,核心处一片空白。
“缺阵纹。”我睁开眼。
南宫璃未言,指尖划过唇瓣,带着金纹的鲜血喷在锤面。裂痕愈合,锤柄浮现出“时空”二字古篆,笔画如刀凿,深陷入骨。
“试试。”铁心一把抄起锤,咧嘴笑了,“这反馈力爽爆了!”
我抬手,对准十丈外山岩发动祖血因果回溯。血色丝线缠绕岩石,其后虚空开始扭曲,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缝浮现,正迅速坍缩。南宫璃立即以精神力包裹裂缝边缘,双手虚托,额角渗出血珠。
“砸!”我低喝。
铁心挥锤砸向被回溯区域。锤面时空碎片亮起,形成青光护层,稳住空间塌缩。山岩在血丝缠绕中变得透明,显露出后方虚无的裂隙。碎界锤与虚空碰撞,发出金属交击般的震响。
“再来!”铁心大笑,手臂肌肉虬结,再次抡起。
南宫璃却突然闷哼一声,指缝间渗出金血。我立即将她拉入怀中,左眼银芒与她心口玉简共振,形成半球形防护罩。铁心趁机将碎界锤插入裂缝深处,锤身青光爆发,将塌缩之势硬生生止住。
“撑不住三次。”南宫璃靠在我肩上,声音虚弱,“每次动用,都在抽我们命元。”
我取出剩余的九霄鼎碎片,以灵力塑形,制成吊坠,挂在她颈间。青光流转,与玉简共鸣。两人十指相扣,祖血与精神力在掌心交汇,形成闭环。铁心在四周地面刻下锻器阁秘传镇魂阵,每一道纹路都嵌入一枚时空碎片。
“老子这辈子就没这么谨慎过!”他边刻边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南宫璃脸颊泛起红晕,轻轻靠在我肩头:“这样能维持三个月。”
我握紧吊坠,青光在指缝间流转:“足够我们找到彻底融合的方法了。”
话音未落,地面传来沉闷震动。铁心猛然抬头,眼中血丝密布:“不好!东域那帮傻子触动了上古禁制!”
他一把抓起碎界锤,锤面“时空”古篆骤然发亮。我扶着南宫璃站起,左眼银芒未散,血色因果线在视野中交织成网。远处地脉震动加剧,一道裂痕自东而起,迅速延伸至脚下。
铁心将碎界锤横在身前,锤尖指向地裂方向。南宫璃十指紧扣我的手,精神力与祖血在经脉中同步奔涌。我盯着那道不断扩大的裂缝,血网在眼前铺展,捕捉到一丝异常——
裂缝深处,没有泥土翻出,没有石块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