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铜钱没剩几个了。
攥着口袋里那几枚叮当响的铜板，叶凡心里门儿清 ——
林家那点月例，被上面层层克扣下来，跟没有差不多。
就靠吸点稀薄的天地元气、夜里沾点月华修炼，那进度慢得能急死人。
坐这儿等死肯定不行，得自己出去找资源。
这天天气好，太阳亮堂堂的。
叶凡找了件还算干净的旧衣裳换上，又悄悄从林家侧门溜了出去。
守门的家丁瞅他的眼神还是那样，跟看块破布似的，可上次被叶凡那冷得像冰的眼神盯过，没敢再故意找茬，就撇了撇嘴让他走了。
天风城的街上闹得很。
人挤人，挑担子卖菜的、喊着 “糖葫芦” 的、店铺伙计站在门口揽客的，声音裹在一块儿，闹得耳朵嗡嗡响。
叶凡走在里头，眼神平平地扫过两边的铺子和来往的人，半点动静都没放在心上。
他以前站在万界顶上的时候，比这热闹十倍的场面都见惯了，现在这点凡俗繁华，跟过眼云烟似的。
他就一个目标 —— 城西坊市。
那地方鱼龙混杂，最容易找到便宜又能用的修炼资源。
刚踏进坊市范围，一股味儿就冲过来。
苦了吧唧的药材味、硌牙似的矿石腥气、皮革的膻臭味，还有人身上闷出来的汗味，偶尔还飘着点淡淡的血腥，混在一块儿特别冲鼻子。
人声也炸得慌：买东西的跟摊主砍价，卖货的扯着嗓子喊，还有人因为抢摊位吵起来，乱得不行。
地摊摆得横七竖八，上面啥都有 —— 看着像老物件的破铜烂铁、还沾着泥的草药、磨得没尖的兵器，摆得满满当当，真真假假谁也说不准。
叶凡没急着扎进人堆里。
他在坊市入口旁边找了个简陋的茶摊坐下，喊了碗最便宜的粗茶。
褐色的茶水飘着点渣子，喝着有点涩，可他不在乎 —— 打听点消息，知道最近啥情况，这是做事前该有的准备。
茶摊里啥人都有。
有挑夫歇脚，有小贩算账，还有几个穿着短打、腰里别着刀的汉子，脸上带着点风霜，一看就是常年在外跑的佣兵。
这几个人正围着桌子，边喝茶边大声聊。
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端起粗瓷碗灌了口茶，抹了把嘴，声音压下去点：
“喂，你们听说没？黑云寨那帮龟孙子，最近可不安分！”
旁边一个瘦高个立马接话，声音里带着点咋舌：
“可不是嘛！以前他们也就敢抢抢落单的商人，现在胆儿肥了，连带着护卫的商队都敢动！
前几天城外李记商行的货，就被他们抢了个干净，听说护卫死了好几个，那叫一个惨！”
另一个看着有点精明的汉子，手指头摸着下巴，皱着眉说：
“怪就怪在这儿。黑云寨的寨主‘黑心虎’刘彪，虽说也是个狠角色，可以前做事还懂点分寸，知道啥人能惹啥人不能惹。
最近这是吃了豹子胆？还是说…… 他们寨子里来了厉害人物？”
带疤的汉子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透着点神秘：
“我听我一个兄弟说，黑云寨好像来了个像军师的人，手段阴得很，实力也看不透。
而且他们抢东西也变了样，不光要金银，还特别盯着些药材、矿石之类的东西抢……”
瘦高个愣了下，疑惑地问：
“哦？还有这事儿？难道他们寨子里还养了炼丹的，或者炼器的？”
“谁晓得呢……” 带疤的汉子摇了摇头，端起碗又喝了口，“反正现在这世道不太平，最近要是得出城办事，可得多找几个人一起，小心点准没错。”
黑云寨？
叶凡手里端着茶碗，没说话，心里默默把这名字记下了。
一伙土匪突然这么跳，背后肯定有猫腻。
说不定能从这儿捞着点机会，也可能是个麻烦，不过现在离他还远，先存着这信息再说。
把碗里的粗茶喝干净，叶凡掏出两枚铜钱放在桌上，起身走进了坊市的人流里。
他看着像是随便在每个摊位前停一会儿，手偶尔还会碰一下摊上的东西，可大半心思都在识海里的混沌衍化鼎上。
他试着跟那鼎搭上线，把神鼎那点对能量的敏感劲儿，像伸出去的看不见的小爪子似的，慢慢扫过摊上的东西。
大部分玩意儿，在神鼎的感知里都是死气沉沉的，没一点灵气，跟路边的石头没啥区别。
偶尔有几样能引起点微弱的反应：一块看着普通的铁矿石，里面藏着丝淡淡的金铁精气；一株晒干的草药，还剩点没散完的草木生机……
虽说能量弱得很，但至少证明这法子管用。
他就像个有耐心的猎手，在乱糟糟的市场里慢慢逛，眼睛看着热闹，心里却半点不慌，专挑那些真正值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