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挤在坊市的人堆里走。
脚底下时不时踢到别人掉的草屑，还有摊主漏在地上的碎药材渣。
耳朵边更吵 —— 左边是卖糖葫芦的喊 “酸甜开胃！”，右边是俩买主跟卖矿石的砍价，“这破石头还敢要二十铜钱？你咋不抢！”，后头还有小孩哭着要糖，他妈在那儿哄，乱得跟开了锅似的。
他眼神看着随便扫过那些摆得满满当当的地摊，手偶尔还会碰一下摊上的东西，比如摸了摸一块凉冰冰的铁矿石，又捏了捏晒干的蒲公英，可心里头却亮堂得很。
识海里的混沌衍化鼎，这会儿跟个刚醒的小兽似的，安安静静待着，只在他刻意调动时，才会透出点微弱的感应。
叶凡试着把那点感应往外放，跟举着面蒙了层灰的小镜子似的，一点点照着周围的东西 —— 他要找的，是那藏在灰扑扑里的一点亮儿，一点能帮他修炼的灵气。
先路过个卖旧铜器的摊位。
摊上摆着些掉了漆的铜镜、缺了口的铜碗，还有个看着像剑柄的玩意儿，锈得都认不出原样。
摊主是个络腮胡大汉，见叶凡停住，立马凑过来：“小兄弟，要看看不？这铜镜是前朝的，便宜卖你！”
叶凡没搭话，神鼎的感应先扫了过去。
就那剑柄里，隐隐透出点极淡的金铁气，跟蚊子哼哼似的，弱得几乎抓不住。
“没用。” 他心里嘀咕一句，又摸了摸那铜镜，感应里全是死气，跟块普通废铜没啥区别，转身就走。
络腮胡还在后面喊 “哎！十五铜钱！十铜钱也行啊！”，他没回头。
再往前走，是个卖干草药的摊。
摊主是个老婆婆，头发白了大半，正用布擦着摊上的药包。
摊上的草药倒比之前见的整齐点，有捆好的柴胡，还有切成片的当归，就是颜色都偏暗，一看就是放了些日子的。
叶凡蹲下来，假装翻药包，手指碰到片当归时，神鼎轻轻颤了一下。
那感应跟吹过的凉风似的，一闪就没 —— 也就剩点底子的草木气，练气都不够塞牙缝的。
老婆婆见他翻了半天没说话，叹口气：“小伙子，这些都是好药，就是放久了点，便宜给你，五铜钱一包。”
叶凡抬头笑了笑，摇了摇头：“我再看看。”
起身时，眼角瞥见老婆婆把那包当归又往里头挪了挪，嘴里还念叨 “唉，又没人要”。
他没急。
心里头门儿清：好东西常被埋在破烂里，就跟地里的红薯似的，不扒开土，根本看不见。
以前当仙帝时，多少天材地宝都是从别人瞧不上的废品堆里找着的，这点耐心，他还剩得很。
又走了百十来步，路过个卖兽皮的摊。
几张狼皮、兔皮摊在地上，有的还带着没刮干净的血渍，一股子腥味儿飘过来，叶凡下意识皱了皱眉。
神鼎的感应扫过去，只有兽皮本身的浊气，连点残留的兽魂气都没有 —— 都是普通野兽的皮，没啥用。
摊主是个壮实的汉子，正用刀子刮皮上的肉渣，见叶凡皱眉，还瞪了他一眼：“嫌腥？嫌腥别往这儿凑！”
叶凡没跟他计较，脚步没停，接着往前走。
就在这时，脚底下被个凸起的石头绊了下。
他踉跄了半步，抬头一看，正好对着个犄角旮旯的摊位。
这摊比之前见的都小，就一块破麻布铺在地上，摆着十来样药材，旁边还堆着个旧竹筐，看着寒酸得很。
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坐在个小马扎上，背有点驼，手里捏着个旱烟袋，没点着，就那么搓来搓去。
他眯着眼，跟算盘算珠似的，扫过路过的人，可眼神里没多少盼头 —— 摊上的药材实在太次了：有株甘草断了半截，还有捆金银花发了霉，剩下的几样，全是蔫头耷脑的，叶子都卷了边，一看就是卖不出去的存货，要么就是别人挑剩下的废品。
叶凡的脚步，就这么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