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在演武场那三场切磋过去没两天。
整个青云宗都还透着股热乎劲儿 —— 弟子们凑一块儿，聊的不是 “圣子那掌怎么拍飞赵虎的”，就是 “叶师兄一指破剑光也太帅了”，连伙房的师傅做饭都比平时有劲儿。
可没人注意到，有些地方的气氛，悄悄变了。
比如内务堂门口。
昨天傍晚，两个负责传消息的弟子蹲在墙角，声音压得很低。
“刚从外务堂那边听来的，东域玄天宗出事了。”
“咋了？他们宗门不是挺强的吗？”
“说是边境发现邪魔了，小股的，但看着像是从域外裂缝跑出来的 —— 你想啊，那裂缝平时都有大阵堵着，能跑出来，说明……”
话没说完，其中一个赶紧捂了嘴，往四周看了看。
另一个也瞬间没了笑模样，挠了挠头：“别是真要出大事吧？我还听说北原的冰雪神殿，前阵子让人偷袭了，损失老惨了，有人说是幽冥教干的。”
类似的悄悄话，这两天在各峰的角落都能听见。
连平时爱跟弟子开玩笑的外务堂长老，最近见了人都只是点点头，手里的情报册子翻得飞快，眉头就没松开过。
这天上午，叶凡刚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完一遍《万化吞天诀》，就见青云宗的大弟子匆匆跑过来。
“圣子，掌门真人让您去议事殿，说是要开核心高层会，您也得列席。”
叶凡心里 “哦” 了一声 —— 这几天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修炼的时候，识海里的混沌衍化鼎偶尔会轻轻颤一下，跟之前靠近青云碑时的感觉不一样，带着点隐隐的不安；有时候打坐，还会突然心神不宁，像有什么东西在远处扯着他的感知。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他换了身干净的圣子服饰，往议事殿走。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玄云真人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不少。
议事殿里，气氛比外面的天气还闷。
青云宗的几位太上长老、各峰峰主都坐齐了，每个人面前的茶杯都没动过，烟炉里的香烧得笔直，烟都没怎么散。
叶凡刚找了个位置坐下，玄云真人就抬了头。
“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不绕圈子了。”
“都说说吧，最近外务堂传回来的消息，你们也都看了 —— 玄天宗的邪魔，冰雪神殿的袭击，还有中州万域联盟那边，最近调物资跟疯了似的，你们怎么看？”
话刚落，战峰峰主就先开口了，声音有点糙：“还能怎么看？肯定是域外那边不太平了！万域联盟那是要备战啊！”
“备战？” 剑峰峰主皱了皱眉，“可他们要防的是天外邪魔吧？那玩意儿可不是咱们宗门内部打打闹闹能比的 —— 听说那些邪魔形态怪得很，能力也邪门，之前去虚空战场的弟子，十个人里能回来六个就不错了。”
这话一出，殿里更静了。
谁都知道，虚空战场那地方，是真?绞肉机。
危险归危险，但也有好处 —— 能在那儿活下来的，修为都能涨一大截；要是能立战功，还能换万域联盟的顶级资源，那是在宗门里熬十年都未必能拿到的好东西。
玄云真人没等众人议论完，敲了敲桌子。
“诸位，刚收到外务堂的急报 —— 多方消息凑一块儿，基本能确定了：域外虚空战场的局势，比咱们想的还糟，天外邪魔闹得越来越凶。”
“万域联盟那边，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给咱们这些成员宗门发征召令，要抽调精锐去支援。”
“征召令？”
有位太上长老低声重复了一句，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敲着，没说话。
玄云真人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停了会儿，才接着说：“要是征召令真来了，咱们青云宗不能不去。”
“去，是为了宗门的声望 —— 万域联盟的资源倾斜，只给听话的宗门；可不去，弟子们少了历练机会，以后跟其他宗门比，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但这事也关乎弟子的命，所以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提前盘算盘算 —— 物资要备多少，人选要怎么筛，都得有个谱。”
叶凡坐在旁边，没说话，心里却亮堂了。
原来之前的心神不宁、混沌衍化鼎的异动，是因为这个。
他想起之前在青云碑前的感悟 —— 光靠悟不行，得在实战里练；宗门里的切磋再赢，也只是小打小闹。
温室里长不出能扛住风雨的树，想真正变强，想查清楚幽冥教、影阁背后的猫腻，那必须得去更危险的地方。
虚空战场……
他悄悄捏了捏手指，心里头那点模糊的念头，这下彻底定了。
别说征召令要来了，就算没来，他早晚也得找机会去看看。
殿里的讨论还在继续，各峰主在商量物资储备的事，太上长老们在琢磨人选筛选的标准。
叶凡没插话，只是偶尔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 去虚空战场之前，得把《万化吞天诀》再巩固巩固，还有混沌衍化鼎，或许能在去之前再研究研究，说不定能多几分自保的本事。
会议开了快一个时辰才散。
走出议事殿的时候，外面刮起了风，吹得殿门口的幡旗 “哗啦啦” 响。
叶凡抬头看了看天，云层比早上厚了不少，像是要下雨。
他心里却没觉得闷，反而有点期待。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这场从域外刮来的风雨，看样子是躲不掉了。
但对他来说，这不是麻烦，是机会 —— 是他真正踏上大道，往更高处走的机会。
“征召令……” 他低声说了一句，嘴角轻轻勾了勾，“最好快点来。”
刚走没两步，识海里的混沌衍化鼎突然 “嗡” 了一下，很轻，却带着股雀跃的劲儿，像是在跟他应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