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风带着清晨的凉意，拂过乃蛮部营地外的敖包。沈砚秋正站在敖包旁，看着伙计们将精心准备的礼物一一摆放在铺好的羊毛毯上：五匹色泽艳丽的云锦，织着牡丹与祥云纹样，在朝阳下泛着柔光；三对青瓷瓶，瓶身绘着山水图，釉色莹润如玉；还有十套锻打精良的铁器，包括犁具、砍刀和马具，件件都透着实用。
“公子，礼物都备齐了。”罗衣走上前，递过一份清单，“按您的吩咐，给联盟各部落的礼物分了三等：克烈部、汪古部和乃蛮部是一等，各送云锦一匹、青瓷一对、铁器两套；塔娜首领的小部落是二等，各送绸缎一匹、铁器一套；其他极小的部落是三等，送麻布两匹、铜器两件。这样既显诚意，也符合各部落的规模和贡献。”
沈砚秋接过清单细看，点头赞许：“考虑得很周全。草原部落重礼尚往来，礼物既要合心意，又不能失了分寸。顾长风呢？他去取药材了吗？”
话音刚落，便见顾长风牵着马走来，马背上驮着两个药箱，里面装满了炮制好的草药和瓶装的药膏。“来了。”顾长风笑着走到羊毛毯旁，打开药箱，“我带了治风湿的药膏、止咳的草药，还有些外伤用的金疮药，每个部落都分一份，算是医疗站的‘见面礼’，比单纯的财物更实在。”
正说着，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牧民的歌声。巴图鲁带着克烈部的几个牧民走在最前，他们的马背上驮着两匹上好的狐裘，毛色雪白，质地蓬松；紧随其后的是明安族长，身后的牧民牵着两匹精壮的良马，马鬃梳理得整整齐齐；阿勒坦族长则带来了三坛陈年马奶酒，酒坛用牛皮封着，还系着彩色的绸带；塔娜首领和其他小部落首领也陆续到来，带来的礼物虽不名贵，却皆是部落的珍品——有的是晒干的珍稀草药，有的是手工缝制的皮毯，还有的是牧民们打猎所得的兽骨饰品。
“沈首领，顾先生！”巴图鲁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羊毛毯旁，目光落在云锦和青瓷上，眼中满是赞叹，“中原的货物果然名不虚传，这云锦的花色，比草原的野花还好看！”
沈砚秋笑着上前，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巴图鲁族长远道而来，快请坐。今日请各位来，一是为了完成联盟成立后的首次礼物交换，以表彼此的诚意；二是借着交换礼物的机会，再细化一下联盟的各项章程，让商道贸易和部落互助更顺畅。”
众人按部落落座，沈砚秋率先拿起一匹云锦，递到巴图鲁手中：“巴图鲁族长，这匹云锦送你，希望克烈部的牧民能做些新衣裳，也祝咱们联盟情谊绵长。另外，顾先生还备了药材，专治草原常见的风湿和跌打损伤。”
顾长风立刻将一个药包递给巴图鲁，详细解释：“这里面的药膏每日敷一次，草药煮水喝，坚持一个月，风湿疼痛就能缓解。我已经把用法写在纸上，让你的牧民照着做就行。”
巴图鲁双手接过云锦和药包，郑重地交给身后的牧民，然后转身让人牵过那两匹狐裘，送到沈砚秋面前：“沈首领，这两匹狐裘是咱们部落最好的，冬天穿在身上，比什么都暖和，你和顾先生各一件。另外，我还带了十张羊皮，给商队的伙计们做护膝，骑马赶路能暖和些。”
沈砚秋接过狐裘，触手温暖柔软，当即道谢：“多谢巴图鲁族长，这份礼物太贴心了。”顾长风也跟着道谢，顺手将狐裘搭在臂弯，眼中满是笑意。
接下来是明安族长。沈砚秋递给他一匹宝蓝色的云锦和一对青瓷瓶：“明安族长，这云锦适合做帐篷的帘子，青瓷瓶用来装奶酒，正好合用。”明安大喜，连忙让牧民牵过良马，笑道：“沈首领，这两匹良马脚力极好，能日行百里，正好给商队当坐骑，也能帮着拉货物。”
阿勒坦族长收到的是一匹碧色云锦和两套铁器，他回赠的马奶酒被沈砚秋当场让人打开一坛，浓郁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沈砚秋倒了一碗，递到顾长风手中，又给自己倒了一碗，举杯道：“今日借阿勒坦族长的好酒，祝草原联盟蒸蒸日上，祝新商道畅通无阻！”
“干杯！”众人纷纷举杯，将碗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马奶酒入口微酸，后味甘甜，带着草原独有的醇厚。
轮到塔娜首领时，沈砚秋递过一匹粉色绸缎和一套铁器：“塔娜首领，这绸缎适合部落里的姑娘做衣裳，铁器用来打猎和耕种，都能用得上。”塔娜双手接过，眼中满是感激，转身让人拿来一卷手工缝制的皮毯，上面绣着草原的牛羊和牧马人，图案生动逼真：“沈首领，这是我和部落里的妇人一起缝的，虽然不值钱，却是我们的心意，希望你们能喜欢。”
顾长风接过皮毯，轻轻抚摸着上面的针脚，笑着道：“这皮毯缝得真好看，又暖和，铺在毡帐里正好。多谢塔娜首领。”
礼物交换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个部落首领都收到了合心意的礼物，脸上满是欢喜。一个小部落的首领捧着麻布和铜器，激动地对沈砚秋道：“沈首领，我们部落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铜器，以后煮肉就方便多了！多谢你，我们一定会好好守护商道，绝不让坏人破坏！”
沈砚秋笑着点头：“这是咱们共同的商道，需要大家一起守护。以后若是部落有困难，不管是缺物资还是缺医术，都可以随时找联盟，找我们商队，我们定会尽力相助。”
礼物交换完毕，众人围坐在敖包旁，一边喝着马奶酒，一边商议联盟章程。巴图鲁拿着沈砚秋提前画好的章程草案，用草原话念给大家听：“第一条，联盟各部落需统一守护商道，每部落派出五个牧民，组成巡逻队，轮流在商道上巡查；第二条，商队每月初一在乃蛮部营地进行贸易，各部落需提前备好货物，不得哄抬价格；第三条，各部落之间若有争端，需由联盟首领调解，不得私自开战……”
众人听得认真，偶尔有部落首领提出疑问，沈砚秋都一一耐心解答。塔娜首领举手道：“沈首领，巡逻队的粮食和水谁来提供？我们部落小，恐怕难以承担。”
“这个不用担心。”沈砚秋立刻道，“巡逻队的补给由商队和联盟共同承担，商队出粮食和水，各部落出人力，这样大家都不用负担太重。另外，巡逻队若是遇到盗匪或可疑人员，只需点燃烽烟，附近的部落和驿站就会出兵支援。”
塔娜首领闻言放下心来，连连点头。明安族长也开口道：“我还有个提议，每次贸易后，联盟可以拿出一部分收益，用来购买药材和粮食，存放在各部落的聚居点，若是遇到灾年，就能用来救济牧民。”
“这个提议好！”沈砚秋当即赞同，“就按明安族长说的办，收益分配时，留出两成作为联盟的公共物资，由罗衣负责登记和管理，每次动用都要经过各部落首领同意。”
顾长风这时补充道：“我也有个想法，咱们可以定期举办医术交流，我会派医疗站的学徒去各部落传授防疫和急救知识，各部落的草药师傅也可以来医疗站交流，这样能让草原的医术和中原的医术互相借鉴，更好地救治牧民。”
巴图鲁拍着手叫好：“顾先生这个主意太妙了！咱们草原的草药师傅懂很多治外伤的法子，正好可以教给你们；你们的医术能治内科病，也教给我们，这样大家都能受益！”
商议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章程的每一条都经过了众人的认可，最终被写在一张大大的羊皮纸上，各部落首领依次用草原符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沈砚秋也在羊皮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将羊皮纸郑重地交给巴图鲁：“这张章程就由联盟首领保管，以后大家都要按章程行事，守护好草原和商道。”
巴图鲁双手接过羊皮纸，紧紧抱在怀里，神色庄重：“我定会好好保管，若是有人违反章程，我第一个不答应！”
正午时分，罗衣带着伙计们送来午饭，烤得金黄的羊肉、香甜的奶疙瘩、热气腾腾的奶茶和青稞饼，摆满了各个矮桌。众人一边吃饭，一边继续闲聊，话题从章程转到了商道的未来，又转到了部落的生计，气氛愈发融洽。
明安族长咬了一口青稞饼，对沈砚秋道：“沈首领，下次商队过来，能不能多运些茶叶？咱们部落的长老都爱喝，上次换的一点，没多久就喝完了。”
“没问题。”沈砚秋笑着答应，“我会让高昌商栈多备些茶叶，下次贸易时优先给汪古部。对了，你们部落的战马还有多少？商队需要扩充运力，想再换几匹。”
“有！还有五匹！”明安立刻道，“等回去我就让人牵来，换两斤茶叶就行！”
顾长风这时对塔娜首领道：“你们部落附近的那片草地，是不是长着一种开蓝花的小草？药老说那种草能治腹泻，下次我想去看看，若是真能用，就能多一种治腹泻的药材了。”
塔娜首领连忙点头：“有！那草在河边多得很，我下次让人采些送来，再带你去河边看看，那里还有不少奇怪的草，不知道能不能入药。”
午后的阳光渐渐变得温暖，草原上的牛羊慢悠悠地走过，远处传来牧民的牧歌声。各部落首领陆续起身告辞，带着换来的礼物和满心的欢喜，骑马返回自己的部落。巴图鲁临走前，再次握住沈砚秋的手：“沈首领，你放心，我回去就召集各部落的巡逻队，明日一早就开始在商道上巡查，绝不让影沙盟的余孽再有可乘之机。”
“辛苦你了。”沈砚秋点头，“若是遇到麻烦，立刻派人传信，我们会随时支援。”
送走所有部落首领，营地外的羊毛毯上还剩下些没送完的麻布和铜器，罗衣正让人收拾。沈砚秋和顾长风并肩站在敖包旁，望着各部落首领远去的方向，顾长风笑着道：“没想到礼物交换能这么顺利，还顺带把联盟章程定下来了，这下商道的根基更稳了。”
“是啊。”沈砚秋握住他的手，指尖感受着他的温度，“草原人重情义、讲实在，咱们用真心换真心，他们自然愿意和咱们合作。这些礼物虽不贵重，却是连接咱们和部落的纽带，比任何章程都管用。”
罗衣收拾完礼物，走过来道：“公子，顾先生，剩下的麻布和铜器，我打算分给商队的伙计们，还有些药材，我让学徒送到医疗站分点去。另外，明安族长说要送五匹良马过来，我已经让人准备好茶叶了。”
“做得好。”沈砚秋道，“你再安排一下，让秦十三派两个斥候，跟着各部落的方向巡查一圈，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跟踪，确保首领们的安全。”
罗衣应声而去，营地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伙计们忙着整理剩余的物资，护卫们在营地周围巡逻，医疗站的学徒则背着药材，朝着汪古部的方向出发。
沈砚秋和顾长风慢慢走回毡帐，臂弯里的狐裘还带着草原的暖意。顾长风将狐裘铺在毡帐的矮榻上，笑着道：“这狐裘真暖和，等冬天雪下大了，咱们披着它去看商队出发，肯定不冷。”
沈砚秋坐在他身旁，望着窗外辽阔的草原，眼中满是憧憬：“等冬天来临前，咱们要把医疗站的分点都建好，巡逻队的机制也理顺，再让商队多运些御寒的物资过来。这样不管是牧民还是商队，都能安稳过冬。”
风从毡帐的缝隙吹进来，带着青草的香气。桌上的青瓷瓶里，插着几枝草原上的小野花，娇艳欲滴。这次的礼物交换，不仅是物资的往来，更是情谊的交融，为草原联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让新商道的未来，充满了温暖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