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粮仓前,排队的百姓从仓门一直延伸到街角,晨光里满是细碎的脚步声和孩子们的嬉闹声。陆辰穿着一身素色锦袍,没有披铠甲,只腰间系着柄普通的长刀,站在粮仓门口的石阶上,看着张顺带着士兵给百姓分粮。
“李婶,您家三口人,按规矩分九斗粗粮,要是不够,过几日还能来补领。” 张顺一边给粮袋称重,一边笑着说。李婶是柳家村的独居老人,儿子去年在蛮族袭扰时没了,家里就剩她和两个孙孙,接过粮袋时,手抖得厉害,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掉:“陆王爷,您真是活菩萨啊!去年冬天俺们娘仨差点饿死,今年不仅有粮分,还有新肥种庄稼,俺…… 俺给您磕头了!”
陆辰赶紧上前扶住她,温声道:“李婶快起来,这都是我该做的。北境是咱们的家,咱们得一起把日子过好。” 周围的百姓也跟着附和,有的说 “王爷要是早来几年,俺们也不用受那么多苦”,有的说 “以后王爷让俺们干啥,俺们就干啥”,声音里满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谁也没提半年前流传的 “陆辰暴虐” 的说法 —— 那是萧承煜派监军来时,故意散布的谣言,说他 “嗜杀成性,苛待百姓”。可这半年来,陆辰不仅击退了蛮族,改良了农具,搞出能增产的新肥,还开仓放粮救济贫困,连村里的私塾都给捐了笔墨,百姓们早就把那谣言抛到了脑后。
分完粮,陆辰没回军营,带着陈武和几个士兵去了城西的水渠工地。之前搞的脚踏抽水机虽好用,但只能就近取水,离小河远些的农田还是浇不上水。他打算修一条水渠,从城西的小河引水,绕过黑土坡,通到北边的几个村落,这样能灌溉上千亩农田。
工地上已经来了不少百姓,有扛着锄头的老农,有推着独轮车的青壮年,还有挽着裤腿帮忙运土的妇人。张老栓正指挥着大家挖渠,看到陆辰来,赶紧放下手里的铁锹迎上来:“王爷,您来啦!这渠挖了三天,已经挖了两里地,照这速度,再过十天就能通水了。”
陆辰走到渠边,弯腰摸了摸渠底的土,又看了看渠岸的坡度,点头道:“渠底要再夯实些,不然通水后容易塌;岸坡别太陡,留宽点,百姓们走路也安全。” 他蹲下身,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分水口:“前面到黑土坡时,留三个分水口,分别通到试验田和周边的农田,这样水能均匀分到每块地里。”
张老栓看得连连点头,转身就跟工匠们吩咐去了。李二柱推着一车石头过来,看到陆辰在画图,凑过来说:“王爷,俺家那三亩地就在分水口旁边,等渠通了,俺家的粟米肯定能多收两成!俺跟村里的人说了,您要是再搞新肥、修水渠,俺们都来帮忙,不要工钱!”
陆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工钱肯定要给,不过不是粮食,是新肥。你们帮着修水渠,每人每天给两斤新肥,等秋收后,家里的地也能用上。” 这话一出,工地上的百姓更干劲十足了,锄头挖地的声音、推车的轱辘声、说笑的声音混在一起,热闹得像过节。
傍晚回军营时,陆辰路过村口的私塾,听到里面传来孩子们读书的声音:“人之初,性本善……” 私塾先生是个老秀才,去年因为战乱,私塾停了,陆辰让人修好了房子,还给他送了粮食和笔墨,让他重新开课。老秀才看到陆辰路过,赶紧让孩子们停下,带着他们走出私塾,躬身行礼:“王爷,多亏您支持,孩子们才能重新读书,老夫代全村人谢过您!”
陆辰摆摆手,走进私塾看了看,里面摆着六张木桌,虽然简陋,但擦得干干净净,墙上还贴着他让人画的识字图。孩子们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有的还怯生生地递上自己写的字:“王爷,您看俺写得好不好?”
陆辰接过纸,上面写着 “北境” 两个字,虽然笔画歪歪扭扭,却很认真,他笑着说:“写得好!以后要好好读书,长大了保护北境,保护咱们的家。” 孩子们齐声应着,声音清脆响亮。
回军营的路上,陈武忍不住说:“王爷,现在北境的百姓都真心拥护您,萧承煜之前散布的谣言,早就没人信了。” 陆辰点点头,心里却没太轻松 —— 他知道,萧承煜在南方赈灾,要是让他赚了名声,肯定还会找北境的麻烦。正想着,亲卫来报,说在城门口发现两个形迹可疑的人,自称是商人,却总打听军营和水渠的情况,像是在打探消息。
陆辰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 萧承煜虽然走了,却没忘了留眼线。他对陈武说:“别打草惊蛇,派人盯着他们,看看他们跟谁联系。” 陈武应声而去,陆辰望着城门口的方向,心里清楚,这平静的日子,恐怕还维持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