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盛景的后期,少了几分初时的喧嚣,多了些许沉淀下来的从容与温情。骑士们的鞍马渐渐放缓了速度,围场边缘的营帐外,开始飘起各家精心烹制的菜肴香气,连空气里都染上了几分烟火气。
这日午后,小皇帝提议举办一场小型的骑射比试,邀了萧逸尘、穆羽及几位年轻将领同乐。苏瑶带着念安坐在观礼席上,看场中骑士们一展身手。
萧念安怀里抱着星儿,小脑袋随着骑士们的身影转动,嘴里还不时发出“哇”的惊叹,墨影和追风则趴在他脚边,竖着耳朵听着场中的喝彩声。
比试进行到一半,萧逸尘亲自下场。他一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翻身上马时引得周围一阵赞叹。
只见他勒马立于场中,目光如炬,随手接过侍从递来的弓箭,不待众人反应,已策马奔出。奔至靶前,他反手搭箭,弓弦轻颤,三支箭矢竟同时射出,齐齐命中靶心,引得观礼席上掌声雷动。
萧念安拍着小手欢呼:“父王好厉害!”墨影似是听懂了,也跟着站起来,对着场中摇尾巴,惹得苏瑶笑出声。
穆羽见状,也笑着策马入场,与萧逸尘切磋起来。两人你来我往,箭术不相上下,时而引得众人屏息凝神,时而博得满堂喝彩。小皇帝看得兴起,也忍不住下场,虽箭术稍逊,却也有几分少年人的英气。
场下的苏瑶看着这一幕,心中暖意融融。曾几何时,萧逸尘的世界里只有朝堂与沙场,如今却能在这样的场合里展露笑颜,与友同乐,这份转变,让她觉得所有的等待与相伴都值得。
比试结束后,众人回到营帐休息。小皇帝拉着萧逸尘讨论刚才的箭术,穆羽则走到苏瑶身边,笑道:“苏姑娘瞧着,是摄政王技高一筹,还是我略胜半分?”
苏瑶笑着避过话题:“穆太子与王爷各有千秋,倒是让我们开了眼界。”她看向一旁正给墨影顺毛的念安,“安儿刚才说,要向父王学射箭呢。”
穆羽看向萧念安,眼中带着笑意:“小公子有此志向,将来定是位勇武的少年。”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狼牙配饰,递过去,“这个送你,愿你将来如狼般勇猛。”
萧念安接过来,看了看墨影,又看了看狼牙,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奶声奶气地道谢:“谢谢穆叔叔。”
傍晚时分,庆功宴在主营帐外的空地上举行。篝火熊熊,烤肉滋滋作响,乐师们奏起了轻快的乐曲,舞姬们跳起了灵动的舞蹈。小皇帝举杯,与众人共饮,庆祝秋猎的圆满。
萧逸尘陪着苏瑶坐在角落,给她夹了块烤得外焦里嫩的鹿肉:“尝尝这个,厨子特意给你烤的,不腻。”苏瑶接过,刚要入口,墨影忽然凑过来,用脑袋蹭她的手腕,眼巴巴地望着她手里的肉。
“你呀,越来越馋了。”苏瑶笑着撕了一小块,丢给墨影。小家伙叼着肉,跑到一边吃得津津有味,追风立刻跟了过去,星儿则凑到念安脚边,等着他投喂。
萧念安被几位武将家的孩子拉着去玩,临走前还不忘给星儿塞了块肉干。苏瑶看着儿子跑远的身影,笑道:“这孩子,走到哪都带着他的小狼。”
“随你,心善。”萧逸尘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等回去了,把西跨院再扩一扩,让它们也能自在些。”
苏瑶点头,靠在他肩头。夜风吹过,带着草木与烤肉的香气,远处的篝火映着众人的笑脸,歌声与笑声此起彼伏。
她忽然觉得,所谓盛世,或许不只是疆土辽阔、国泰民安,更是这样寻常的夜晚里,能与爱人相守,看孩子嬉闹,听风过林梢,闻烟火人间。
秋猎的盛景终有落幕之时,但这份藏在喧嚣与壮阔之下的温情,却像青峰山的红叶一般,在记忆里染上了温暖的底色。
待次日启程回宫,萧逸尘的马车上,除了家人,还有三只渐渐长大的狼崽。萧念安趴在车窗边,看着渐渐远去的青峰山,挥着小手:“明年我们还来!”
苏瑶与萧逸尘相视而笑。明年的秋猎,或许又是另一番光景,但只要身边有彼此,有孩子,有这些鲜活的小生命,便是最好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