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太子萧宸的灵犀天赋是上天赐予景和朝的“神秘大礼包”,那么海运司的成立,就是帝后二人亲手拆开这个礼包后,决定用它来搞点“大事情”的雄心壮志。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沈墨言又一次风尘仆仆地从海外归来说起。
这一次,他带回的不仅仅是稀奇的香料、闪亮的宝石和那些已经被证明能让百姓吃饱饭的高产种子,更带回了几大箱子的海图、航海日志,以及几个皮肤黝黑、眼神里带着海风咸湿气息的异邦航海者。
御书房内,沈墨言正慷慨陈词。几年过去,他褪去了些许当年的书卷气,眉宇间多了风霜磨砺出的坚毅与沉稳,但谈及海外见闻时,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
“……陛下,娘娘,海外之地,广袤远超我等想象!不仅有物产丰饶之土,更有文明迥异之邦!其技艺、其物产、其思想,皆可为我景朝所用,亦可互通有无,扬我天朝国威!”他展开一张巨大的、绘满了奇怪符号和新大陆轮廓的海图,语气难掩激动。
苏晚晚几乎是扑到那张海图前的,眼睛瞪得溜圆,手指在上面激动地划拉着:“这里!这里是不是有一种叫‘金坷垃’……哦不,是叫‘辣椒’的作物?红红的,吃起来能让舌头跳舞的那种?还有这里,是不是有一种很甜很甜的根茎,叫‘红薯’?”
沈墨言有些讶异于皇后娘娘的“博学”,恭敬回道:“娘娘明鉴,确有此物。那‘辣椒’味道猛烈,初尝不适,但习惯后颇为开胃。那‘红薯’甘甜易活,亩产极高,若引入我朝,必是百姓之福!”
【还有土豆!玉米!番茄!花生!啊啊啊!我的火锅、薯条、番茄炒蛋、水煮鱼……都在向我招手!】苏晚晚内心的小人已经在疯狂蹦迪,口水差点流出来。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美食帝国在向她招手。
与她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端坐在御案后,面色沉静的萧景玄。
他深邃的目光扫过那张充满未知的海图,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作为帝王,他看到的不仅仅是新奇作物和异域风情,更是远航的巨大风险——莫测的风暴、致命的疾病、可能存在的敌对势力、以及那如同无底洞般的资金投入。
【劳民伤财。】这是他内心的第一个念头。【且海外蛮夷,其心必异。】
“陛下!”苏晚晚察觉到他的犹豫,立刻开启“灵犀传音”模式,【想想土豆和红薯!能活人无数!是功德无量的祥瑞啊!想想那些新奇的货物,能充盈国库!想想外面的世界,咱们不能做井底之蛙啊!格局要打开!打开!】
一股强烈夹杂着美食诱惑、强国梦想和“快去看看”的探险欲的情绪冲击波,精准地投放到萧景玄的脑海。
萧景玄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抬眼,对上苏晚晚那双充满了星星眼和“买它!买它!”暗示的眸子,又看了看一脸期盼的沈墨言,以及那张象征着无限可能的海图。
【……罢了。】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自从娶了这个女人,他固有的认知边界就在不断被打破和拓宽。他知道,她看似跳脱的想法背后,往往藏着惊人的远见。
“风险几何?所需几何?”他开口,声音沉稳,直接切入核心。
沈墨言精神一振,知道有戏,立刻呈上早已准备好的、厚厚一沓章程,里面详细罗列了舰船建造、人员招募、物资储备、航行路线规划以及初步的预算。
接下来的几天,御书房变成了“海洋战略指挥部”。
萧景玄负责审核章程的可行性,评估风险,权衡国力。而苏晚晚则充分发挥了她“首席信息分析官”和“灵感喷射机”的作用。
她看着沈墨言设计的宝船图纸,摸着下巴:“嗯……龙骨要加强,稳定性第一。要不要试试在船底包裹铜皮?防海蛆!对了,船舱布局可以优化一下,多留出储存淡水和蔬菜的空间,预防坏血病!什么叫坏血病?呃……就是一种长期不吃蔬菜水果会得的病,船员会牙龈出血,浑身无力!”
萧景玄&沈墨言:“???” 【皇后娘娘为何连海上疾病都懂?】
她又拿出自己画的、抽象派风格的“指南针”和“六分仪”概念图(全靠前世记忆碎片拼凑):“找将作院的工匠研究一下这个!指方向的,比看星星靠谱!还有这个,测纬度……呃,就是判断南北位置的东西!有了它们,在茫茫大海上就不容易迷路了!”
沈墨言如获至宝,虽然看不太懂,但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是了不得的东西。
当讨论到航行目的时,萧景玄强调:“应以睦邻友好、互通商贸、采集良种为先。”
苏晚晚在一旁小声补充(但通过灵犀力放大了音量):【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金银矿啊、橡胶树啊、咖啡豆啊什么的……不拿白不拿嘛!我们这叫……文化交流!对,文化交流!】
萧景玄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假装没“听”见后半句,但对“金银矿”和“橡胶树”等关键词,还是默默记在了心里。
经过一番紧(鸡)锣(飞)密(狗)鼓(跳)的筹备,海运司成立的诏书,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正式颁布了。
沈墨言被任命为首任海运司都指挥使,加封靖海伯,全权负责远洋事宜。将作院和户部被要求全力配合,建造新式海船,筹备物资。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有老成持重者上书劝谏,认为此举过于冒险,应固守本土。但更多的,尤其是年轻官员和江南沿海的商贾,则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海外,代表着无限的机遇和财富!
成立仪式设在新建成的、气势恢宏的海运司衙门口。萧景玄亲自出席,以示重视。他身着龙袍,威仪天成,发表了简短而有力的讲话,强调了探索海洋、沟通世界的意义。
苏晚晚作为皇后,自然也盛装出席,站在萧景玄身侧。她看着台下意气风发的沈墨言,看着那些即将扬帆远航、眼神中充满对未知渴望的年轻水手,看着那艘停泊在港口、即将承载着帝国梦想的巨大宝船,心潮澎湃。
【开始了!大航海时代!我们景朝版的大航海时代!】她激动得差点原地蹦起来,幸好强大的意志力(和身边皇帝陛下警告的眼神)让她维持住了母仪天下的端庄。
仪式结束后,回到宫中,苏晚晚依然兴奋难耐。她扯着萧景玄的袖子,叽叽喳喳:“陛下!你说沈墨言这次出去,会不会发现一个新大陆?会不会带回会说话的鹦鹉?还有那种吃起来像面包的树?……”
萧景玄由着她闹,等她稍微平静些,才淡淡道:“步子莫要迈得太大。稳妥为上。”
“知道知道!”苏晚晚摆摆手,随即又凑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陛下,你说……等宸儿再大一点,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坐着大船,出去看看?就我们一家三口?”
萧景玄看着她满是憧憬的脸,脑海中竟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样一幅画面——碧海蓝天之间,巨大的宝船破浪而行,他,她,还有他们的宸儿,站在船头,眺望着远方那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地平线。
那画面,似乎……并不坏。
他伸手,将她被海风吹乱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声音低沉而温和:“待海路畅通,朝局稳固,未尝不可。”
“耶!陛下万岁!”苏晚晚欢呼一声,扑进他怀里。
萧景玄接住她,唇边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笑意。
他想,这个女人的到来,不仅改变了他,似乎也正在一点点地,改变着这个古老的帝国,将它推向一个更加广阔、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星辰大海么?
或许,有她在身边,去看看,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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