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水浩浩汤汤,将檀木匣里的半块玉佩冲得发亮。
陆清弦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是朵六瓣梅花,边缘刻着极小的“天枢”二字。沈清如凑近年头:“这是天枢阁的信物。当年我在药庐,见过师父收藏的同款。”
“你师父?”陆清弦想起那日在终南山,周长老说沈清如的师父曾是“江湖志”编纂人之一。
“嗯。”沈清如将药囊系紧,“师父晚年隐居,说见过太多勾结外敌的丑事,宁可守着药圃也不问江湖。但这玉佩……”她顿了顿,“他说天枢阁每代阁主都佩此玉,若见此玉,便是阁主亲至。”
船帆忽地一震。岸边小舟上跳下个灰衣人,挥手喊:“陆少侠!沈姑娘!我是峨眉派的小师妹,奉师父之命来送信!”
两人连忙靠岸。小师妹掏出封信,封皮盖着峨眉金印:“师父说,天枢阁总坛在皖南‘落梅谷’,近日在当地招兵买马,似有大动作。另……”她压低声音,“前日黄山脚下的‘松风观’被灭门,观主临终前画了幅画——是六瓣梅花围着个‘北’字。”
陆清弦心头一沉。落梅谷、六瓣梅、北戎……所有线索都指向天枢阁与北戎的勾结,且势力已渗透到江南腹地。
“多谢师妹。”他接过信,“烦请回禀贵派掌门,我们这就去落梅谷。”
【落梅谷·暗潮】
皖南多山,落梅谷藏在群峰深处。两人行至谷口,见石牌坊上“落梅”二字已被削去半边,露出底下新刻的“天枢”二字,漆色猩红如血。
“戒备森严。”沈清如指了指路口的木桩——每根桩上都钉着具尸体,皆是江湖各派弟子,咽喉插着梅花镖。
陆清弦握紧镇北剑:“走。”
谷内雾气弥漫,松涛声里夹杂着兵刃相交声。转过竹林,只见空地上数十名黑衣人正围攻一个灰衣老者。老者白须飘拂,正是峨眉掌门无妄大师,手中佛珠崩断大半,嘴角溢血。
“天枢妖人!休伤我师叔!”几个峨眉弟子从树后冲出,却被黑衣人刀阵逼退。
陆清弦长剑出鞘:“破甲十三式——裂石!”剑光劈开刀网,无妄大师趁机滚地避开致命一击。
“陆少侠!”无妄大师捂着胸口,“来的正好!天枢阁在此设坛,要……要召北戎骑兵南下!”
“召骑兵?”沈清如惊道,“他们疯了?朝廷不会坐视不管!”
“他们早买通了江南官员。”无妄大师指向谷内深处,“看那旗杆——挂着北戎狼旗!他们要在落梅谷建粮草大营,作为南侵跳板!”
话音未落,四周响起号角声。百余名披甲骑士从林间杀出,为首者是个戴黄金面具的男人,手中长枪挑着面北戎战旗:“陆清弦,拿命来!”
【死战·剑护山河】
黄金面具男子的枪法狠辣,每一招都直取要害。陆清弦的镇北剑与他拆了十余招,渐觉吃力——这人的枪上竟裹着“震劲”,震得他虎口发麻。
“清如!”他大喊,“破他的震劲!”
沈清如早有准备,软剑如灵蛇出洞,缠住男子枪杆。她指尖捏碎药囊里的“震心散”,粉末顺着剑缝渗入枪身:“震劲要借地力传导,断了枪杆,他就没辙了!”
“咔”地一声,枪杆断裂。男子踉跄后退,黄金面具跌落,露出张满是刺青的脸——竟是当年被萧远废了武功的“铁枪王”!
“萧远没杀死我……我成了天枢阁的走狗!”铁枪王狞笑,“今日便用你们的血,祭我的枪!”
他突然扑向无妄大师,长枪直刺其心口!陆清弦旋身挡在中间,镇北剑“铛”地架住枪尖,却被巨大的力道震得倒飞出去,撞在松树上。
沈清如软剑如暴雨般刺向铁枪王后心:“休伤无辜!”
铁枪王反手一枪扫来,沈清如旋身避开,却被枪杆扫中左肩,跌落在地。她咬牙爬起,摸出最后几枚“夺魂钉”:“陆清弦!用‘惊鸿’式!”
陆清弦领会,镇北剑挽起半轮剑月,如惊鸿掠过。铁枪王举枪格挡,却被钉子刺中手腕,长枪落地。他瞪圆双眼:“你们……赢不了……北戎三十万大军……”
“那就让他们来。”陆清弦将镇北剑抵住他咽喉,“江湖儿女,从不怕死。”
【尾声·星火不灭】
落梅谷的雾散了。
无妄大师望着满地狼藉,长叹:“你们毁了大营,朝廷该重视了。”
沈清如包扎着左肩的伤口:“师父说过,江湖的星火,能照亮最黑的夜。”她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这是从铁枪王身上搜到的,和檀木匣的那半块……”
“能拼成完整的梅花。”陆清弦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纹路严丝合缝,“或许这就是天枢阁的总令。”
远处传来马蹄声。峨眉弟子来报:“朝廷派了禁军,说要将落梅谷的叛贼押解进京。”
陆清弦望向山外,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下一步?”沈清如问。
“去京城。”陆清弦将玉佩收进怀中,“既然天枢阁敢勾结北戎,我们便去朝堂上,把这些年藏着的脏事,都抖个干净。”
沈清如笑了,从药囊里摸出块桂花糕:“那走吧。江湖的路,走到哪里,都要吃饱了才有力气。”
山风卷着松涛声,将两人的身影送向山脚。
新的江湖,从这落梅谷的血与火里,向更纵深的地方,继续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