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雪下了整宿,登闻鼓的牛皮蒙面落了层薄霜。
陆清弦站在鼓楼下,指尖抚过腰间镇北剑的鱼皮剑鞘。沈清如将药囊系紧,怀中揣着李元吉的血书和布防图残页:“你说,这鼓声能传多远?”
“传到金銮殿。”陆清弦抬头望了眼朱漆宫门,“哪怕只惊醒一个人,就够了。”
晨钟撞过第七响,鼓楼的门“吱呀”打开。
守鼓的老太监眯眼打量两人:“哪来的江湖人?敢来敲登闻鼓,不要命了?”
陆清弦将檀木匣放在阶上:“劳公公通传,就说江湖儿女陆清弦、沈清如,要告——天枢阁通敌叛国!”
老太监嗤笑:“告状?先过这鼓槌再说。”他抄起门边鼓槌,“咚咚咚”连敲三下。
鼓声如雷,震得宫墙簌簌落雪。
不多时,宫门内冲出一队禁军,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将领:“圣上传旨,宣陆清弦、沈清如觐见!”
【金殿·剑指权奸】
金銮殿上,龙涎香缭绕。
皇帝端坐龙椅,下方分坐着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陆清弦与沈清如跪在丹墀下,怀中檀木匣被侍卫取走。
“陆爱卿。”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可知,这登闻鼓,是给百姓伸冤的,不是让江湖人闹事的?”
“陛下!”陆清弦抬头,“江湖事小,国本事大!天枢阁勾结北戎,卖我江南布防图,养私兵三十万,就等开春南侵——”
“住口!”户部尚书王渊突然出列,须发戟张,“一派胡言!老臣掌管户部三十年,怎会通敌?”
“王大人。”沈清如从袖中取出半块玉佩,“这是天枢阁总令,与李元吉临终前画的布防图残页,能对得上您书房里的江南舆图吗?”
王渊脸色骤变。皇帝目光扫过残页,眉峰微蹙:“呈上来。”
内侍捧着残页上前。皇帝盯着图上标注的“镇江炮台”“杭州粮仓”,指尖微微发抖:“这些……竟真在天枢阁手里?”
“陛下!”王渊扑通跪地,“是李元吉陷害老臣!老臣对大梁忠心耿耿……”
“忠心?”陆清弦冷笑,“您收天枢阁的‘孝敬银’,用江南百姓的血汗钱填北戎的粮草窟,这叫忠心?”
殿内一片死寂。皇帝突然拍案:“带李元吉的狱卒!”
两个老狱卒颤巍巍上殿,其中一个哭嚎:“王大人每月十五都派心腹去大牢,给李元吉送‘补身药’!那药里掺了北戎狼毒,李元吉嘴硬不肯招,才……才咬舌自尽的!”
王渊浑身瘫软,被侍卫拖了下去。
【宫变·暗箭难防】
退朝时分,雪下得更大了。
陆清弦与沈清如走在宫墙夹道,听着身后的大臣们议论纷纷。沈清如忽然拽住他:“小心!”
一支袖箭破空而来!陆清弦旋身将她护在身后,镇北剑“铮”地出鞘,挑飞袖箭。箭簇上刻着六瓣梅花——又是天枢阁!
“有埋伏!”沈清如低喝。
两侧巷子里冲出二十余个黑衣人,手持带毒短刃,直扑两人。陆清弦的剑舞成光网,“破甲十三式”连挑七人手腕,沈清如软剑如银蛇,专割敌人咽喉。
“陆清弦!”为首者掀开面巾,竟是禁军副统领周虎!
“你?”陆清弦震惊。
周虎狞笑:“王大人许了我黄金万两,取你项上人头!”他挥刀劈来,刀风裹着“腐骨散”——正是当日射伤陆清弦的毒!
陆清弦挥剑格挡,虎口发麻。沈清如趁机甩出药囊,雄黄酒泼在周虎身上,腐蚀出滋滋声响。她软剑缠住周虎刀杆,猛地一拽:“陆清弦!断他手腕!”
陆清弦“惊鸿”式掠过,镇北剑削断周虎右腕。周虎惨叫倒地,黑衣人们见势不妙,纷纷逃窜。
【残夜·星火相传】
深夜,四海客栈。
陆清弦替沈清如包扎被刀风刮伤的手背:“今日若不是你……”
“是你护着我。”沈清如将药囊推过去,“陛下已下旨彻查天枢阁,王渊下狱,周虎被擒。江湖的冤屈,总算见光了。”
窗外传来叩门声。无色禅师站在廊下,手里捧着个青铜匣:“少林后山藏经阁失窃的《兵法要略》,找到了。天枢阁想仿造前朝兵书,训练私兵。”
陆清弦接过青铜匣:“看来他们的野心,不止南侵。”
“不止。”无色禅师叹息,“方才禁军来报,洛阳分舵被屠,掌门尸体旁留了封信——‘三月后,北戎铁骑踏江南’。”
沈清如突然握住陆清弦的手:“我们去洛阳。”
“洛阳?”
“分舵掌门临终前,用血写了‘洛水藏碑’。”沈清如目光灼灼,“他说,那里有当年岳飞抗金时的布防图副本,能解江南危局。”
陆清如望着窗外的雪,轻声道:“江湖的路,从来不是走到哪里算哪里。该我们去的,就是最该去的地方。”
【尾声·雪落见青山】
次日清晨,两人踏上南下洛阳的马车。
陆清弦掀开车帘,雪已停了。远处嵩山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幅未干的墨画。
沈清如在药囊里翻出块芝麻糖,塞进他嘴里:“吃点甜的,路上不冷。”
陆清弦含着糖,望着她被阳光镀亮的发梢,忽然笑了。
新的江湖,从这雪后初晴的清晨,向着更辽阔的远方,坚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