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畔的风卷着残碑的余温,陆清弦与沈清如将拓本仔细裹进油布,收入行囊。
“得尽快回汴京。”陆清弦翻身上马,“北戎若知残碑现世,必定派人毁了它。”
沈清如却勒住缰绳,望向官道尽头:“等等,驿站那边有动静。”
远处尘烟腾起,一队玄色劲装骑士疾驰而来,为首者手持鎏金令牌,正是天枢阁“玄甲卫”。
“陆、沈二位,”领头人勒马冷笑,“阁主有令,交出残碑拓本,饶尔等不死!”
陆清弦横剑出鞘:“那就试试。”
玄甲卫如潮水般涌来,为首者挥刀劈出“烈焰斩”,刀风裹着热浪。陆清弦“寒梅三弄”起手,“疏影”式格开刀锋,沈清如软剑如灵蛇吐信,直刺对方手腕。
“分头走!”陆清弦大喊,拽过沈清如纵马向左。玄甲卫分作两股,一路追陆清弦,一路截沈清如。
沈清如软剑绞飞一名骑士的长枪,却被另一人从后偷袭。危急时刻,一道灰影掠过,老者铁扇点中那人后颈,喝道:“鼠辈也敢动我孙女?”
来者是个白发老者,穿月白锦袍,手持鎏金铁扇,正是退休的镇南将军赵廷钧。他早年与李元吉是同僚,得知天枢阁阴谋后,暗中关注两人行踪。
“赵将军?”沈清如认出他。
“莫废话!”赵廷钧拉两人上马,“跟我走,玄甲卫的大队人马随后就到!”
【驿馆·夜话当年】
三更时分,三人躲进南阳郊外驿馆。
赵廷钧点燃烛火,展开残碑拓本,手指颤抖:“‘以舟为锋,以火为翼’……当年岳帅就是用这法子烧了金军粮船!”他突然拍案,“天枢阁勾结北戎,怕的就是这套水战法子重见天日!”
陆清弦问:“将军可愿将拓本送回汴京?”
“老夫正有此意。”赵廷钧抚须,“我与枢密使韩大人有旧,明日一早就带拓本去京城。你们……”他看向沈清如臂上的刀伤,“留在驿馆养伤。”
“不行。”沈清如摇头,“天枢阁若知拓本在您手上,定会追杀。我们一起去。”
陆清弦握住她手:“赵将军护不住我们,但能护住拓本。我们跟你去汴京,万一有变,还能接应。”
赵廷钧凝视两人,忽然笑了:“好,老夫带你们闯这趟浑水!”
【伏牛山·生死关】
次日清晨,三人取道伏牛山。
山道狭窄,两侧古木参天。行至半山,忽闻头顶传来枯枝断裂声。
“小心!”陆清弦拽下沈清如,一支弩箭擦着他耳际钉入树干。
数十名黑衣人从林中窜出,手持带钩铁索,专勾马腿。赵廷钧铁扇翻飞,点倒两人;陆清弦剑如游龙,挑断铁索;沈清如软剑缠住另一人脖颈,轻轻一拧。
“是天枢阁的‘摘星楼’!”赵廷钧咬牙,“他们专司暗杀,个个身手狠辣!”
为首者戴青铜面具,手持双钩:“交出拓本,留你们全尸!”他双钩齐出,钩尖泛着幽蓝——竟淬了见血封喉的“牵机毒”!
陆清弦“惊鸿”式迎上,镇北剑与双钩相击,火星四溅。沈清如绕到对方身后,软剑刺向他后心。面具人旋身避开,反手一钩划向沈清如腰间。
“清如!”陆清弦分神,左肩被钩尖划开一道血口。
沈清如吃痛,软剑却更快——缠住面具人脚踝猛地一拽,面具人踉跄跪地。陆清弦趁机挥剑斩落他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周虎?!”
“是我。”周虎狞笑,“王大人死了,天枢阁许我当副总管!今日便要你们血债血偿!”
原来周虎未死,被天枢阁救走后成了死士。他双钩狂舞,招招致命。陆清弦咬牙强撑,剑招渐乱。
“看招!”沈清如突然甩出药囊,雄黄酒泼在周虎双钩上,“滋啦”腐蚀出白烟。她软剑直刺他手腕,周虎吃痛松手,双钩落地。陆清弦补上一剑,刺穿他左肩。
“带拓本走!”周虎嘶吼,“阁主不会放过你们的……”
赵廷钧扶起陆清弦:“此地不宜久留,先去汴京!”
【汴京·风满楼】
三日后,汴京城的雪又下了。
赵廷钧直奔枢密院,将拓本呈给韩枢密使。韩大人展开拓本,手剧烈颤抖:“这是岳帅的《破虏水阵图》!当年若用此法,何至于十二道金牌召回!”
与此同时,皇宫内,皇帝盯着拓本沉默良久,突然拍案:“召陆清弦、沈清如觐见!”
当夜,陆清弦与沈清如跪在金殿上。
“你们做得很好。”皇帝的声音带着疲惫,“朕已命韩枢密使整编水师,依阵图操练。天枢阁……朕自会处置。”
退朝后,两人走在宫墙下。沈清如望着灯笼摇晃的影子:“残碑的事解决了,可北戎还在北边。”
陆清弦握紧她的手:“但至少,我们有了对抗他们的法子。”
远处传来打更声,雪落在两人肩头,却掩不住眼底的光。
江湖的路还长,但他们知道,有些事,总有人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