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腊月,雪粒子敲在青瓦上簌簌作响。
陆清弦推开竹篱笆门时,沈清如正蹲在药圃里,枯枝在冻土上划出浅沟。她鬓角沾着雪,发间那支檀木簪却亮得惊人——那是他去年生辰送的。
“地龙该翻了。”她抬头笑,“明儿该浇防冻的水。”
陆清弦解下腰间酒葫芦抛给她:“先喝口热的。”
酒液入喉辛辣,沈清如望着远处城墙上的积雪,忽道:“刘太医的药谱,我抄完了。”
“嗯?”
“他说,火山灰渗进地脉,三年内漠北的井水都会有毒。”她将药铲往地上一杵,“我们得想办法封了那些矿道。”
陆清弦正解外袍的手顿了顿。他想起阿萝临终前的话——“九幽堂早就在漠北布了眼线”。或许星图销毁只是第一步,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衙门·暗流涌动】
次日晌午,周鹤年裹着一身寒气撞进药圃。
“陆兄!”他靴底沾着泥,“出事了!户部侍郎参了你一本,说你私毁边镇要物,按律当斩!”
沈清如手中药铲“当啷”落地。
陆清弦却笑了:“参我的折子,倒比去年多三倍。”他摘下墙上挂的镇纸——那是块玄铁,“倒是周大人,这三品顶戴还戴着?”
周鹤年苦笑:“九幽堂在朝中安插的眼线,十有八九清理干净了。可那位侍郎……”他压低声音,“是太后的人。”
院外马蹄声急。
一名玄衣校尉闯进来,腰牌“镇北司”三字泛着冷光:“陆清弦听旨!太后宣你即刻入宫!”
【深宫·棋局再起】
慈宁宫暖阁里,檀香呛得人睁不开眼。
太后倚在软榻上,手里捻着串蜜蜡佛珠:“哀家听说,你把漠北火山的事,捅到御史台了?”
陆清弦垂眸:“星图关乎百万生灵,臣不敢隐瞒。”
“好个‘不敢隐瞒’。”太后突然拍案,“那你知道,漠北军粮运输,全靠火山脚下的驿道?你毁了镇魔桩,明年春荒,边军喝西北风吗?”
殿内死寂。
沈清如突然上前一步:“太后明鉴!火山若炸,毒水会污了整个河套平原,边军粮道本就脆弱,岂能再经地火?”她掏出从漠北带回的焦土样本,“这是臣女的实证。”
太后盯着那捧发黑的泥土,沉默片刻:“你倒会挑说辞。”她挥挥手,“滚吧。再敢多事,哀家让你和那女医官,都去陪刘太医守皇陵!”
【夜访·旧敌新踪】
出宫时,雪下得更大了。
陆清弦在宫门口撞见个裹着蓑衣的身影。那人摘下斗笠,露出张刀疤纵横的脸——竟是当年被他砍断右手的“鬼手判官”!
“陆大侠记性不错。”判官左手握刀,刀身泛着蓝光,“我家主上说了,星图没了,人还得在。”
刀光劈来的刹那,沈清如甩出药囊!数十枚银针裹着迷香扎向判官面门。
趁他躲闪,陆清弦旋身踢飞他手中刀。刀锋扎进槐树,嗡鸣不止。
“九幽堂余孽?”
“不。”判官啐出口血,“是新主子。”他踉跄后退,“他们要你活着……也要你身边的人活着。”
雪幕中传来马蹄声。判官翻身跃上马鞍,只留下一句:“药圃的腊梅,开得真好。”
【药圃·锋芒暗藏】
回园时,沈清如正蹲在梅树下捡断枝。
陆清弦将佩剑轻轻搁在她脚边:“今夜别睡太死。”
“我熬了当归羊肉汤。”她头也不抬,“周鹤年明日来取。”
夜半,瓦片轻响。
陆清弦掀开窗棂,月光下七八道黑影如鬼魅落向药圃。他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却听“叮叮”声——对方竟带着软甲!
“保护清如!”他跃入院中,镇北剑挽起剑花。
黑衣人武功诡异,招式间带着西域密宗的“幻手印”。陆清弦拆到第五招时,后心突然一凉——沈清如的银针到了!
“退到我身后!”她点燃药圃四周的艾草堆。浓烟中,黑衣人捂眼嘶吼。
陆清弦挥剑斩落最后两人的面巾。月光下,一张熟悉的脸赫然在列——竟是户部侍郎的家仆!
【晨光·暗潮未平】
天光大亮时,药圃一片狼藉。
沈清如给陆清弦包扎手臂刀伤:“他们不是要杀我,是要逼你动手。”
“逼我暴露底牌。”陆清弦望着窗外,“太后要边军粮道,新主子要我牵制太后……”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清如,跟我去终南山。”
“药圃刚施了冬肥……”
“终南山有温泉,能养你受寒的肺。”他打断她,“更重要的是……”
院外传来周鹤年的吆喝:“陆兄!太后又改主意了!说要封你做镇北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