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夹克男人有个习惯——每天下午三点十五分准时去街角的便利店买烟。
苏晓晓蹲在对面居民楼的楼梯间里，透过窗户缝隙观察。这是她反追踪的第三天，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基本行动规律：早上七点换班，中午在快餐店解决午饭，下午三点十五分买烟，晚上八点再次换班。
“红双喜，硬盒。”她甚至能通过口型猜出他常买的烟牌。
但今天有点不对劲。
灰夹克在便利店门口多站了五分钟，和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低声交谈。两人交换了什么东西，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苏晓晓眯起眼。修真界那些若有若无的灵气在她体内流转，让她的视觉比往常敏锐许多。蓝工装左耳后面有块浅色胎记，形状像片叶子。
第二个跟踪者。
她摸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这个发现。屏幕亮起的光映在她脸上，照出几分冷意。
百草堂还真是看得起她，派了两个人轮流盯梢。
* * *
修真界休市的第五天，苏晓晓的钱包又开始见底。
护手霜的利润勉强够她和弟弟的饭钱，但医院的欠款像把悬在头顶的刀。她需要灵石，需要修真界的资源，需要那条能救弟弟命的路。
青云集依旧大门紧闭，木牌上“休市十日”的字迹刺眼。
苏晓晓绕到集市后方。这里有条狭窄的山道，据说通往更深处的修真地界。前几次来摆摊时听其他摊主提过，有些散修会在这里私下交易。
山道比想象中难走。杂草丛生，碎石遍地，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她扶着岩壁小心前行，掌心被粗糙的石面磨得发红。
“就这身体素质，还修什么仙。”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连爬山都费劲。”
越往深处走，灵气越浓郁。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连日来的疲惫都减轻了些。如果能在这里修炼...
“站住。”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晓晓浑身一僵。
转身的瞬间，她差点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墨色道袍，银线绣着流云纹，再往上是那张她见过一次就忘不掉的脸——顾清弦。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顾清弦眉头微蹙：“此地危险，速回。”
苏晓晓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他目光骤然锐利，越过她看向来路。
“有人跟踪你。”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凡人界的气息。”
苏晓晓心头一跳。她特意绕了好几圈才使用玉佩穿梭，居然还能被跟上？
顾清弦抬手结了个简单的手印，指尖泛起淡金色光芒。空气中传来细微的波动，像石子投入水面。
“解决了。”他收回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苏晓晓张了张嘴，想问他是怎么解决的，最终却只吐出两个字：“谢谢。”
* * *
回程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顾清弦步子迈得不大，却总能让苏晓晓勉强跟上。
“你身上有灵根。”他突然开口，“但毫无章法。”
苏晓晓脚步一顿。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确切的修行相关评价。
“我看过些修炼典籍。”她斟酌着用词，“引气入体什么的...”
“野路子。”顾清弦毫不客气，“再这么胡乱修炼，迟早走火入魔。”
这话说得难听，却是事实。苏晓晓想起自己那些照猫画虎的尝试，每次都觉得经脉隐隐作痛。
她停下脚步，认真看向前方的背影：“能教我吗？”
顾清弦转过身，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了层金边。他打量着她，目光像在评估一件法器。
“为什么想修行？”
“救人。”苏晓晓答得干脆，“我弟弟病了，只有修行才能救他。”
这个答案似乎出乎顾清弦意料。他沉默片刻，道：“明日辰时，青云集后山。”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但苏晓晓知道，这是机会。
* * *
回到现代世界时已是深夜。苏晓晓特意选了离家两公里外的公园作为穿梭点。
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圈。她习惯性地扫视四周——没有灰夹克，没有蓝工装。
顾清弦说的“解决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加快脚步，心里盘算着明天的见面要准备什么。拜师礼？修真界兴这个吗？她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那些现代小玩意儿...
路过24小时便利店时，她进去买了包糖果。付钱时状似无意地问店员：“最近好像没看到那个总在门口抽烟的大哥了？”
店员头也不抬：“你说老李啊？请假了，说是家里有事。”
苏晓晓捏着赵零的手微微发紧。家里有事？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吧。
走出便利店，夜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她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修真界的力量在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
不是护手霜的利润，不是药材的差价，而是这种悄无声息就能让一个人消失的能力。
她握紧口袋里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
明天见顾清弦，得再多带几块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