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青云集后山，露水还没完全散去。
苏晓晓提前一刻钟就到了，手里攥着几块从现代带来的巧克力。她选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看着山间缭绕的雾气，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开口。
“来得挺早。”
顾清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她差点从石头上滑下去。
这人走路怎么没声的？
她稳住身形，把巧克力往前一递：“给，拜师礼。”
顾清弦瞥了眼那花花绿绿的包装纸，没接。“凡间吃食，于修行无益。”
“哦。”苏晓晓收回手，自己拆开一块塞进嘴里，“那我自己吃。说吧，怎么教？”
这态度让顾清弦挑了挑眉。他见过的求教者，哪个不是恭恭敬敬行大礼，哪有这样一边嚼着零食一边问“怎么教”的。
“盘膝，五心朝天。”
苏晓晓照做，动作倒是标准——毕竟照着网上的视频练过好几天。
“错了。”顾清弦手指轻点她后背，“脊柱太直，气脉不畅。放松，像棵被风吹弯的草。”
“草还能被风吹弯，我这可是实打实的腰椎间盘突出前兆。”苏晓晓小声嘀咕，但还是调整了姿势。
顾清弦没理会她的吐槽，继续指导：“引气入体，不是强行吸纳。要像呼吸一样自然。”
他示范了一个简单的手印，指尖有淡金色流光转动。
苏晓晓盯着看了会儿，突然问：“你这金光能调暗点吗？晃眼睛。”
“...”
顾清弦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还她上次帮忙的人情。“凝神静气，感受周遭灵气流动。”
山间的灵气确实比现代浓郁得多。苏晓晓闭上眼，能感觉到那些细微的能量像溪流般在周周流淌。她试着按照顾清弦说的方法去引导，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生拉硬拽。
经脉果然没那么疼了。
“有点意思。”她睁开眼，“所以之前我那种练法，相当于用抽水机抽小溪？”
“更像是用嘴去吸一条河。”顾清弦语气平淡，“没呛死算你命大。”
苏晓晓扯了扯嘴角：“谢谢夸奖啊。”
* * *
接下来的指导过程，基本就是顾清弦说一句，苏晓晓怼一句的循环。
“气沉丹田。”
“沉了，感觉像往漏水的桶里倒水。”
“意守玄关。”
“守着呢，就是老想打喷嚏。”
顾清弦从来没见过这么难教的学生。每个步骤都要问为什么，每个指令都要讨价还价，偏偏悟性还不差——那些刁钻的问题，往往直指修炼关键。
“你为什么对修行一无所知，却能有如此见解？”他终于忍不住问。
苏晓晓正试着把灵气在体内运转一个小周天，闻言头也不抬：“我们那儿管这叫‘基础知识不牢，骚话特别多’。”
顾清弦沉默片刻，竟然觉得这话有点道理。
* * *
日头渐高，山间的雾气散尽。
苏晓晓已经能勉强完成一次完整的小周天运转。虽然速度慢得像蜗牛爬，但至少没再出现经脉刺痛的情况。
“今天就到这里。”顾清弦说，“明日同一时间，继续。”
苏晓晓从石头上跳下来，活动了下发麻的腿脚：“等等，我还有个问题。”
她从口袋里摸出那张记着续脉丹的纸条：“这个，以我现在的进度，要多久才能炼出来？”
顾清弦扫了眼丹方，眉头微蹙：“续脉丹是四品灵丹，需金丹期修为方可尝试。”
“金丹期...”苏晓晓在心里快速换算，“练气、筑基、金丹...那我得先跨两个大境界？”
“准确说，是三个。你现在连炼气一层都算不上。”
这话说得直白，苏晓晓却没什么反应。她早就习惯了现实的残酷，多一个也不算什么。
“最快多久？”她问得干脆。
顾清弦打量着她：“若按部就班，至少三十年。”
苏晓晓笑了：“那我弟弟的坟头草都得三米高了。”
她从口袋里又摸出块巧克力，这次强硬地塞进顾清弦手里：“帮个忙，有没有速成的方法？不白教，我可以付学费。”
顾清弦看着手里的巧克力，包装纸上印着看不懂的文字。他想起上次在集市，这姑娘也是用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换到了灵石。
“修行无捷径。”他说，“但...若有足够的资源，五年或可一试。”
五年。苏晓晓在心里盘算着。小凡等不了那么久，但总比三十年有希望。
“什么资源？”
“灵石、丹药、天材地宝。”顾清弦顿了顿，“还有名师指点。”
苏晓晓眼睛一亮：“你看我怎么样？虽然穷了点，但是学习能力挺强的，还会讲笑话解闷。”
顾清弦转身往山下走，墨色道袍在晨风中轻扬。
“明日辰时，带两块这个...巧克力。”
苏晓晓看着他的背影，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