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玉叼着烟,眯着眼看王兵穿好那件深蓝色衬衫。她伸手替他整理领口,指尖在那结实的胸膛上多停留了两秒。
\"刘太太就喜欢你这身打扮,\"何文玉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她打量着丈夫,\"记得,今晚至少让她输五万。要是她手气实在好...\"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知道该怎么办。\"
王兵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露出那种让中年妇女心跳加速的笑容:\"放心,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这对夫妻是麻将圈里出了名的\"黄金搭档\"。何文玉精于计算,能在洗牌时记住至少二十张牌的位置;王兵则擅长牌桌心理战,更擅长牌局结束后的\"售后服务\"。他们专挑那些有钱又寂寞的中年女性下手,先赢钱,必要时王兵再献上身体,往往能捞到更多好处。
\"刘太太老公死了三年,家里至少三套房产,\"何文玉掐灭烟头,从抽屉里取出那副特制麻将,\"她昨天看你的眼神,跟饿狼似的。\"
王兵系好最后一颗纽扣,转身搂住何文玉的腰:\"吃醋了?\"
\"滚,\"何文玉笑着推开他,\"记住,赢钱第一,睡她第二。\"
晚上七点,他们准时来到锦绣花园小区。刘太太住在顶层复式,电梯里王兵的手不安分地在何文玉臀部游走。
\"正经点,\"何文玉拍开他的手,\"记住暗号,摸耳朵就是要你放炮,咳嗽就是换牌。\"
刘太太热情地迎接了他们。客厅里麻将桌已经支好,旁边还坐着两位老太太。
\"这是我姨妈周阿婆和她朋友吴阿婆,\"刘太太介绍道,\"正好四缺一,就叫你们来了。\"
何文玉快速打量着两位老人。周阿婆穿着老式蓝布衫,满头银丝整齐地挽成发髻;吴阿婆则是一身黑旗袍,干瘦的手指上戴着一枚古怪的玉戒指。两人都冲他们微笑,但那笑容让何文玉后背莫名发凉。
\"阿婆们好,\"王兵热情地打招呼,搬椅子时故意蹭了蹭刘太太的手臂,\"今天能跟三位美女打牌,真是我的福气。\"
牌局开始。何文玉注意到麻将桌有些异样——桌面冰凉得不正常,像是寒冬里的金属。她偷偷用脚尖碰了碰王兵,后者会意地眨了眨眼。
第一圈,何文玉就感到不对劲。她明明记得自己码牌时把四条放在特定位置,可摸牌时却变成了白板。她皱眉看向王兵,发现丈夫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胡了。\"周阿婆突然推倒牌,清一色。
何文玉强笑着付钱,手指在桌下悄悄比划。这是他们惯用的暗号,表示要换战术。
第二圈,王兵开始施展他的\"美男计\",一边打牌一边用腿在桌下蹭刘太太。可奇怪的是,刘太太似乎毫无反应,而两位老太太的目光却时不时落在王兵身上,尤其是吴阿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杠上开花。\"吴阿婆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何文玉看着老太太推倒的牌,心跳突然加速——那副牌根本不可能成立,除非...
除非有人出千。
她猛地看向王兵,后者脸色已经发白。他们遇到同行了?可这两位老太太看上去至少有七十岁,动作迟缓,怎么可能是老千?
第三圈开始前,何文玉借口上洗手间。她在镜前快速检查了藏在袖口的备用牌——那是他们最后的杀手锏,四张万能牌,可以随时替换。
回到牌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何小姐,\"周阿婆慢悠悠地说,\"你袖子里藏着什么呢?\"
何文玉血液瞬间凝固。她强装镇定:\"阿婆说笑了,我能藏什么?\"
\"是吗?\"吴阿婆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那这是什么?\"
老太太枯枝般的手指指向何文玉的袖口,四张牌竟然自己滑了出来,啪嗒啪嗒落在桌上——正是那四张万能牌。
房间温度骤降。刘太太突然站起身:\"我...我去泡茶。\"她快步离开,背影僵硬得不自然。
\"出千啊...\"周阿婆叹息着摇头,\"在我们那个年代,出千是要剁手指的。\"
王兵猛地站起来:\"两位阿婆,误会了,这是我老婆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何文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差点尖叫出声——吴阿婆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像是有生命般蠕动着,而周阿婆的眼睛在灯光下竟然泛着淡淡的绿光。
\"继续打吧,\"吴阿婆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了许多,\"这次我们玩点刺激的。\"
何文玉想逃,双腿却像生了根般无法移动。王兵也僵在原地,额头的汗珠滚落下来。
牌局诡异地继续着。何文玉发现自己的牌不断变化,明明摸到的是万子,转眼就变成了条子。王兵更惨,连续点了三次炮,面前的筹码已经所剩无几。
\"没钱了?\"周阿婆歪着头,\"那就押点别的吧。\"
何文玉的喉咙发紧:\"押...押什么?\"
两位老太太同时笑了,那笑声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
\"押他。\"吴阿婆干枯的手指指向王兵。
王兵脸色惨白:\"老婆,我们走吧,这地方不对劲...\"
\"走?\"周阿婆的蓝布衫无风自动,\"牌局还没结束呢。\"
何文玉突然意识到什么,颤抖着问:\"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房间的灯开始闪烁。在明灭的光线中,两位老太太的面容开始变化——皱纹减少,头发变黑,但那种诡异感却更加浓重。
\"三十年前,\"吴阿婆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变成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甜美,\"也有这么一对夫妻,男的俊,女的美,专门在牌局上出千骗人。\"
灯光再次闪烁,何文玉看到两位\"老太太\"变成了中年妇女的模样,周阿婆穿着鲜红的旗袍,吴阿婆则是墨绿色。
\"他们骗光了我所有积蓄,\"周阿婆——现在应该叫周女士了——抚摸着自己光滑的脸颊,\"还让我丈夫...上了那个贱人的床。\"
王兵开始发抖:\"那...那不关我们的事...\"
\"当然关你们的事,\"吴阿婆甜腻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你们就是他们的转世!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套路!\"
何文玉终于崩溃了:\"我们只是第一次来这里!放过我们,钱都给你们!\"
\"钱?\"两位女鬼同时大笑,\"我们要钱干什么?我们要的是...他。\"
灯突然全灭。黑暗中,何文玉感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擦过她的脸颊。她尖叫着摸索到手机,打开手电筒——
王兵被两个女鬼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衣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脱落。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肤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血痕,就像被无形的爪子撕扯着。
\"老婆!救我!\"王兵挣扎着,但女鬼的力量大得惊人。
何文玉想冲上去,双腿却动弹不得。她眼睁睁看着丈夫被拖向客厅角落的黑暗处,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扇原本不存在的门。
\"不!求求你们!\"何文玉哭喊着,\"我们可以补偿!什么都可以!\"
\"补偿?\"周女鬼回头冷笑,\"那就用你的余生记住今晚吧。\"
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王兵被拖进了那扇门。最后一刻,何文玉看到丈夫向她伸出的手上,皮肤已经大半剥落,露出鲜红的血肉。
门关上了。灯光重新亮起。客厅里只剩下何文玉一人,还有满地的血痕——那些痕迹一直延伸到墙角,然后诡异地消失了。
麻将桌上,牌局还未结束。何文玉颤抖着看向自己的牌——清一色,只差一张。
\"胡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何文玉猛地转头,看到王兵的脸紧贴着她的,那张脸上已经没有皮肤,血肉模糊的肌肉组织蠕动着,露出一个恐怖的微笑。
\"该你...放炮了...\"
何文玉的尖叫声划破夜空,但锦绣花园的居民们都说,那晚他们什么也没听到。只有第二天清晨,清洁工在小区后巷发现了一个疯女人,她蜷缩在垃圾堆旁,手里紧紧攥着一张麻将牌——血红的\"中\"。
每当有人靠近,她就神经质地重复同一句话:\"我老公...我把老公输掉了...\"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某家麻将馆的午夜牌局上,偶尔会出现一个英俊的男人。他总穿着深蓝色衬衫,笑容迷人,但细心的人会发现,他的手腕和脖颈处,隐约可见缝合的痕迹。
据说,和他打过牌的人,总会莫名其妙地输掉最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