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坐在副驾驶上,透过被雨水模糊的车窗望着外面昏黄的路灯。雨水像无数细小的银针般刺向地面,在柏油路上激起一片片水花。她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在狭小的车厢内缭绕。
\"今晚这天气,应该能逮到条大鱼。\"她眯着眼睛说,声音里带着惯常的算计。
崔志勇握着方向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看了天气预报,这雨得下到凌晨。正好,那些赶夜路的司机最怕麻烦,给钱也痛快。\"
他们的车——一辆银色现代——停在城郊一条偏僻公路的弯道处。这里没有监控,路灯昏暗,是制造\"小事故\"的绝佳地点。过去三个月,他们已经在这里成功敲诈了二十多位司机,每次都能拿到五千到一万不等的\"赔偿金\"。
刘丽掐灭烟头,从包里拿出小镜子补了补口红。镜中的女人四十出头,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妆容精致,嘴唇涂得鲜红,像刚吸过血似的。她满意地抿了抿嘴,把镜子放回包里。
\"来了。\"崔志勇突然压低声音。
远处,一辆车的灯光穿透雨幕,正朝这边驶来。那是一辆老旧的捷达,深蓝色,车身上有几处明显的锈迹,在雨中显得格外破旧。
\"就它了。\"刘丽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看起来不像有钱人,但这种人最怕惹事,给钱反而干脆。\"
崔志勇点点头,发动车子:\"老规矩,你喊疼,我谈价。\"
捷达车缓缓驶近,在弯道处不得不减速。这正是他们等待的时机。
崔志勇看准时机,猛地踩下油门,银色现代突然冲出,在捷达车即将通过时故意放慢速度。后面的捷达刹车不及,\"砰\"的一声撞上了现代的尾部。
撞击并不严重,只是轻微的追尾,连安全气囊都没弹出来。但这对刘丽和崔志勇来说已经足够了。
\"啊!我的脖子!\"刘丽立刻夸张地尖叫起来,双手抱住脖子,身体扭曲成一个痛苦的角度,\"我的颈椎可能断了!老公,我好疼啊!\"
崔志勇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迅速下车查看。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衬衫,但他顾不上这些。他先是检查了一下车尾——那里只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划痕,然后怒气冲冲地走向捷达车。
捷达车的司机迟迟没有下来。崔志勇敲了敲车窗,过了好一会儿,车窗才缓缓降下。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脸色惨白得像纸一样,眼睛深陷,嘴唇发紫。他穿着一件过时的灰色夹克,领口处有可疑的暗红色污渍。
\"你怎么开车的?没看见前面有车吗?\"崔志勇厉声质问,雨水顺着他的脸流下,让他看起来更加凶狠,\"我老婆受伤了!这事没完!\"
司机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崔志勇。那双眼睛让崔志勇心里突然一颤——它们太黑了,黑得不像人类的眼睛,而且似乎没有焦点,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对不起。\"司机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是很久没说过话,\"我会赔偿。\"
崔志勇愣了一下。通常这种时候,司机要么辩解,要么报警,很少有人直接认错答应赔偿。这太顺利了,顺利得有些诡异。
\"我老婆可能要去医院,检查费、误工费、修车费,至少得两万。\"崔志勇试探性地报了个高价。
司机点点头:\"可以。但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现金,后备箱有些东西,可以抵债。\"
刘丽这时也下了车,一手扶着脖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老公,我好疼,我们快去医院吧...\"她的演技一向很好,眼泪说来就来,此刻正顺着脸颊往下流,和雨水混在一起。
\"这位女士,真的很抱歉。\"司机转向刘丽,嘴角突然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我后备箱里有值钱的东西,可以补偿你们。\"
刘丽和崔志勇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比他们预想的还要顺利。通常他们得纠缠很久,甚至要假装报警威胁,才能拿到几千块钱。这次居然直接答应两万?
\"那...那我们去看看。\"崔志勇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笔钱该怎么花了。
司机缓缓下车,他的动作很僵硬,像是关节生了锈。雨水打在他身上,但他似乎毫无感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三人来到捷达车后方。司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旧钥匙,插进后备箱锁孔。钥匙转动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是很久没上过油。
\"这里面是什么?\"刘丽问,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司机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转动钥匙。终于,\"咔嗒\"一声,后备箱弹开了一条缝。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立刻涌了出来,像是腐烂的肉混合着铁锈的味道。刘丽捂住鼻子后退了一步:\"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司机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刘丽的手腕。他的手冷得像冰,力气大得惊人。
\"来看看你们的赔偿金。\"司机说着,猛地掀开了后备箱盖。
刘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后备箱里是一具尸体。一个年轻女性的尸体,已经被肢解成几大块,整齐地排列着。头颅在最上面,眼睛大睁着,嘴巴被粗线缝了起来,暗红色的血渍已经干涸。躯干被从中间剖开,内脏暴露在外,肠子像绳子一样盘绕着。四肢被整齐地切断,摆放在两侧。
最恐怖的是,尸体的皮肤上布满了淤青和伤口,显然在死前遭受了残酷的虐待。
\"这...这...\"崔志勇吓得说不出话来,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司机转过头,那张惨白的脸突然开始变化,皮肤像蜡一样融化,露出下面腐烂的肌肉和骨头。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黑色,没有眼白,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你们不是想要赔偿吗?\"司机的声音变了,变成一种非人的嘶吼,\"这就是我给你们的赔偿!\"
刘丽拼命挣扎,但司机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接触的地方蔓延到全身,仿佛连血液都要冻结了。
\"放开我老婆!\"崔志勇鼓起勇气冲上来,却被司机一挥手打飞出几米远,重重摔在湿漉漉的路面上。
司机拽着刘丽,把她拖向后备箱。刘丽疯狂地踢打、尖叫,但毫无作用。她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撕开,露出里面的皮肤。
\"喜欢敲诈别人?\"司机狞笑着,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那就永远和我的收藏品在一起吧!\"
刘丽感到一阵剧痛,她低头看到自己的左臂被齐肩扯下,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尸体上。她想尖叫,但喉咙里只发出咯咯的声音。
司机像摆弄洋娃娃一样,轻松地扯下她的四肢。刘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块块拆解,却因为某种超自然的力量而保持着清醒,感受着每一分痛苦。
最后,司机扯下她的头颅,放在那具女尸旁边。刘丽的意识奇迹般地还在,她看到自己的无头躯体被塞进后备箱,和其他\"零件\"摆在一起。
\"现在,轮到你的丈夫了。\"司机对着刘丽的头颅说,然后关上了后备箱。
崔志勇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司机向他走来。恐惧让他失去了理智,他转身就跑,冲向自己的银色现代。
\"救命!救命啊!\"他尖叫着,声音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凄厉。
他跳上车,手抖得几乎插不进钥匙。终于发动了车子,他猛踩油门,车子向前冲去。
后视镜里,那个魔鬼般的司机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抬起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崔志勇刚松一口气,突然感到车子不受控制了。方向盘自己转动起来,车子猛地调头,加速朝司机冲去。
\"不!不!停下!\"崔志勇疯狂地踩刹车,但毫无反应。
车子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司机,就在即将撞上的瞬间,司机消失了。
但车子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加速,冲向路边的一根电线杆。
\"砰!\"
撞击的瞬间,崔志勇感到全身骨头都碎了。安全气囊弹出来,但为时已晚。他满嘴是血,视线模糊,隐约看到司机出现在车窗外。
\"这还不够。\"司机说,然后崔志勇惊恐地发现车子自己倒车,再次加速撞向电线杆。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撞击都让崔志勇的身体更加破碎。他的肋骨刺穿了肺部,腿骨从皮肉中戳出,一只眼球挂在脸颊上。但奇怪的是,他仍然活着,清醒地感受着每一次撞击带来的剧痛。
第七次撞击后,车子终于变成了一堆废铁。崔志勇的身体已经不成人形,像一滩烂肉一样瘫在驾驶座上。
司机打开车门,俯视着这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你们喜欢制造小事故敲诈别人,\"司机说,\"现在,你们自己也成了'事故'的一部分。\"
崔志勇想求饶,但只能发出微弱的气泡声。他的视线越来越暗,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司机把手伸进他的胸腔,掏出了还在跳动的心脏。
\"这个,我会好好收藏的。\"司机说,然后把心脏放进一个塑料袋里。
雨还在下,冲刷着路面上的血迹。两辆车静静地停在路边,一辆是撞毁的银色现代,一辆是老旧但完好无损的深蓝色捷达。
捷达车的后备箱里,又多了一具被肢解的尸体和一个新鲜的、还在滴血的头颅。
司机坐回驾驶座,发动车子。收音机自动打开,播放着一首老歌: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捷达车缓缓驶入雨夜中,消失不见。
第二天早上,路过的司机发现了车祸现场。警察赶到时,只看到一辆严重损毁的银色现代,驾驶座上有一具被碾压得不成人形的尸体。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个女式手提包,里面有两人的身份证——刘丽和崔志勇,一对有多次诈骗前科的夫妻。
奇怪的是,现场没有任何其他车辆的刹车痕迹或碎片,法医也无法解释为何受害者会遭受如此严重的伤害却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案件最终以\"单方事故\"结案,成为当地警局又一个未解之谜。
而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一辆深蓝色捷达车静静地停放着,后备箱里整齐排列着数十具被肢解的尸体。最新增加的两具,还在滴着新鲜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