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点燃第五支烟,眯眼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枯树。后座传来女孩们嬉笑打闹的声音,香水味混合着烟酒气息在车厢里弥漫。他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四个穿着暴露的嫩模正互相涂抹口红,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像四条白蛇纠缠。这些嫩模是他专门挑选来为他服务的。
\"张少,还有多远啊?\"林娜趴在前座椅背上,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划过张明的耳垂。
\"快了。\"张明勾起嘴角,\"我爸管这片自然保护区,我从小在这儿玩到大。前面有个废弃的护林站,绝对没人打扰。\"
越野车碾过崎岖的山路,驶入一片浓雾笼罩的杉木林。雾来得突然,像一层灰白的纱幔从树冠间垂下。张明皱了皱眉,打开远光灯,光束在雾中形成两道模糊的光柱。
\"怎么突然起雾了?\"副驾驶的李婷小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超短裙边缘。
\"山里天气就这样。\"张明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却暗自踩下了油门。车子颠簸着穿过一片低洼地,轮胎碾过潮湿的落叶,发出令人不适的黏腻声响。
雾越来越浓,几乎看不清五米外的路。张明不得不放慢车速,这时赵雨突然指着窗外:\"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雾中隐约立着一块青灰色的石碑,上面刻着褪色的红字。张明刹住车,摇下车窗。潮湿阴冷的空气立刻灌了进来,带着腐朽的泥土气息。
\"禁止入内...违者...\"王雪眯着眼辨认碑文,声音越来越小。
\"迷信。\"张明嗤笑一声,重新发动车子,\"这地方十年前就废弃了,哪来那么多规矩。\"
车子碾过石碑旁的灌木丛,发出枝干断裂的脆响。张明没注意到,后视镜里,那块石碑上的红字似乎变得更加鲜艳了,像刚用鲜血描过一般。
护林站比想象中破败。木质结构已经腐朽,屋顶塌陷了一半,像一张歪斜的大嘴。张明把车停在门前空地上,四个女孩陆续下车,高跟鞋陷入潮湿的泥土。
\"就这儿?\"林娜环顾四周,不自觉地抱紧了自己的手臂,\"感觉...有点阴森。\"
张明从后备箱拖出两箱啤酒和一个便携音响:\"要的就是这种氛围!\"他按下播放键,震耳欲聋的电子乐立刻打破了森林的寂静,惊起一群乌鸦。
女孩们很快被酒精和音乐冲淡了不安。她们在腐朽的走廊上跳舞,裙摆飞扬,笑声刺破浓雾。张明举着手机拍摄,镜头里女孩们的皮肤在夕阳下泛着不自然的苍白。
\"我去那边拍几张。\"林娜拿起自拍杆,摇摇晃晃地向湖边走去。湖水漆黑如墨,没有一丝波澜,像一块巨大的黑曜石镶嵌在枯死的柳树间。
张明没在意,转身去车里拿更多的酒。等他回来时,音乐突然停了,四周安静得可怕。
\"林娜呢?\"李婷问道,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众人这才发现,湖边已经没有了林娜的身影。她的自拍杆孤零零地躺在岸边,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一张未完成的照片——林娜惊恐地睁大眼睛,身后湖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升起。
\"别闹了!\"张明大声喊道,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回荡。没有回应,只有远处传来一声类似树枝断裂的脆响。
王雪突然尖叫一声,指着湖面:\"那里!\"
湖中心泛起一圈涟漪,然后是一串气泡。有什么东西正从水底浮上来。先是头发,然后是苍白的脸——林娜双目圆睁,嘴角却诡异地向上翘起,像是在微笑。她的身体缓缓旋转,像被无形的手拨弄着,最后面朝下重新沉入水中。
四个活人僵在原地。张明的手机从指间滑落,掉在潮湿的泥土上,屏幕显示的时间定格在17:49,再也没有变化。
\"我们...我们得离开这里...\"赵雨的声音细如蚊呐。
就在这时,护林站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仿佛在邀请他们进入。屋内一片漆黑,隐约可见一张积满灰尘的木桌上,摆着五个茶杯,杯中的液体还在冒着热气。
\"谁...谁在里面?\"张明壮着胆子喊道。没有回应,但茶杯旁的一盏煤油灯突然自己亮了起来,火苗是诡异的青绿色。
李婷突然转身就跑,高跟鞋陷进泥里,她干脆踢掉鞋子,赤脚冲向越野车。其他人如梦初醒,也跟着狂奔。张明最后一个反应过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湖面——平静如初,仿佛林娜从未出现过。
李婷第一个冲到车边,疯狂地拉拽车门:\"锁了!钥匙呢?\"
张明这才想起钥匙还在自己口袋里。他颤抖着掏出钥匙,却听到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树枝折断的声音,但又太清脆了,像是骨头...
众人回头,只见护林站前的柳树不知何时扭曲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枝条像触手般蠕动着。而最粗的那根树枝上,挂着什么东西——李婷的红色高跟鞋,鞋尖朝下,一滴暗红色的液体正从鞋跟处缓缓滴落。
\"上车!快上车!\"张明几乎是在尖叫。四人挤进车内,张明猛踩油门,越野车咆哮着冲向来时的路。
雾更浓了,车灯几乎不起作用。张明死死盯着前方,汗水浸透了衬衫。后座的王雪突然发出一声呜咽:\"我们...我们是不是开过头了?\"
确实,按照时间计算,他们应该已经到达入口处的石碑了。但前方依然是浓雾笼罩的杉木林,而且树木的形态越来越怪异——树干扭曲成螺旋状,树枝像痉挛的手指般抓向天空。
\"手机!用手机导航!\"赵雨喊道。众人这才想起电子设备,纷纷掏出手机,但所有屏幕都是一片雪花,时间全部停在17:49。
车子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像是碾过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后视镜里,一个模糊的红色物体在路中央蠕动...那是一件红色连衣裙,李婷今晚穿的那件。
王雪开始歇斯底里地大笑,笑声尖锐得不似人类:\"我们都会死!都会死!碑上写了...写了...\"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喉咙被撕裂般的咯咯声。她的头突然以不可能的角度向后扭转,眼睛上翻到只剩眼白,嘴角却像林娜一样,诡异地向上翘起。
张明和赵雨同时尖叫起来。王雪的身体开始抽搐,四肢扭曲成不可能的姿势,仿佛被无形的手肆意摆弄。她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然后是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王雪的腹部突然裂开,内脏像熟透的果实般爆裂而出,溅满了整个后车厢。但奇怪的是,没有一滴血,那些器官干瘪得像被吸干了所有液体。
赵雨疯狂地拍打车窗,指甲断裂流血也浑然不觉:\"让我出去!让我出去!\"张明已经无法思考,本能地踩下刹车。赵雨立刻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冲进浓雾中。
张明犹豫了一秒,也跟了出去。他不能一个人留在车里,和王雪的...东西在一起。雾中传来赵雨的尖叫,然后是奔跑声,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不,是在和她玩捉迷藏。因为那声音时远时近,有时就在张明耳边,有时又到了百米开外。最可怕的是,追逐声中夹杂着笑声——像是小孩子捉迷藏时发出的那种天真无邪的笑声。
张明转身往回跑,却发现越野车不见了。原地只剩下一滩黑红色的液体,正缓缓渗入泥土。液体中浮着一个小物件——他送给林娜的钻石耳环。
雾突然散开了一瞬,张明看到了那块石碑,比来时更加清晰。上面的红字现在完整可辨:\"禁地勿入,违者献祭。五体不全,永世难安。\"
石碑底部,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四样东西:林娜的自拍杆、李婷的高跟鞋、王雪的钻石项链,和赵雨的...一只手掌,无名指上还戴着今晚张明送她的戒指。
张明跪倒在地,胃部痉挛,却吐不出任何东西。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像是赤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四个,不,五个脚步声...
他不敢回头。一只冰冷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是林娜今晚用的那款。耳边传来轻柔的呼吸声,然后是四个女孩异口同声的耳语:\"张少,派对才刚开始呢...\"
浓雾再次合拢,遮住了一切。第二天清晨,护林员在禁区边缘发现了张明的越野车。车门大开,车内干净得异常,只有仪表盘上的时钟永远停在了17:49。
后座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五样东西:四件女式内衣,和一张皱巴巴的保护区通行证,上面盖着张明父亲的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