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把存储卡塞进战术服内袋的时候,天刚亮。他没合过眼,但脑子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林悦靠在桌边啃干粮,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看见他进来就抬了抬头。
“睡了会儿?”她问。
“没。”陈渊走到主控台前,调出昨晚的监控回放,“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发现了他们。”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巡逻队员冲进来,脸上全是灰:“头儿!东边的水井被人投了腐蚀剂,水不能用了!守井的老张被打晕了,现在正往医疗点送!”
陈渊眼神一沉。“还有别的事吗?”
“西边信号塔断了电线,北面的补给仓库门锁被焊死了。三处同时出问题。”
林悦咬着嘴里的饼,眉头皱了起来。“这不是巧合。”
陈渊立刻打开营地外围监控,画面一帧帧快进。清晨五点十七分,三个模糊人影出现在不同方向的警戒线外,动作熟练地完成破坏后迅速撤离。他们穿的不是拾荒者的衣服,而是统一的深灰色作战服,左臂有暗色条纹。
“SG-t7系列。”陈渊指着画面放大,“和昨天那块金属片上的编号对得上。”
“影子团。”林悦吐出最后一口饼渣,“他们不装了。”
陈渊转身走向通讯终端,接通骨干会议频道。“所有人注意,警戒升到最高级。备用能源启动,通讯切到加密线路,所有外出人员立即召回。”
“他们这是要断我们的手脚。”林悦站在地图前画圈,“先毁设施,再吓盟友。下一步肯定是孤立我们。”
“不止。”陈渊调出联络日志,“你看这个——风谷聚落刚刚发来消息,说有人匿名警告他们,如果我们再提供物资,就会‘被标记’。”
“标记?”林悦冷笑,“听着像病毒程序。”
“对他们来说,我们就是病毒。”陈渊关掉屏幕,“但他们忘了,病毒也能反噬宿主。”
中午前,流言开始传开。
有人说陈渊带回的矿物有辐射,已经有三个拾荒者出现呕吐和皮肤溃烂。还有人在地下频道播放一段视频,拍的是一个男人给小孩注射液体的画面,背景音里有人说:“这是陈渊在做人体实验。”
视频传得很快,几个原本支持的小聚落宣布保持中立,连巡逻队里都有人开始嘀咕。
陈渊没急着解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从保险柜里取出密封的矿物样本,带到医疗区。
老医生戴着防护手套检测了十分钟,然后摘下口罩:“没有放射性,也没有毒性。这石头比饮用水还干净。”
人群安静了几秒。
陈渊接过扩音器:“至于那段视频——你们看看背景。那栋废塔是北区的‘铁脊旧哨站’,三个月前就被炸塌了。可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戳写着‘昨天下午四点’。”
他把画面放大,指着倒塌的墙体。“墙都倒了,镜头还能拍到完整的窗户?他们连基本常识都不懂。”
底下有人笑出声。
“他们不敢正面打,只能靠假消息杀人。”陈渊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清了,“下次他们还会编更狠的。但我只说一遍:谁敢动我的人,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枪实弹。”
当天下午,士气稳住了。
可晚上九点,警报响了。
“西侧沙丘发现热源移动!”值班员喊出这句话时,第一枚燃烧弹已经砸进营地外围。
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十几个黑影翻过沙坡,身上带着轻型装甲,手里端着脉冲步枪。他们一边推进一边高喊:“清除目标!清除污染源!”
平民尖叫着四散逃跑,防线瞬间被打乱。
陈渊抓起改装能量枪就往外冲。林悦紧随其后,手里拎着干扰器。
“命令主力退守内环!”陈渊一边跑一边下令,“交叉火力点准备,别让他们靠近主区!”
他冲到前线掩体后,立刻架枪瞄准。对方有两个带头的,正在指挥队伍分两路包抄。陈渊屏住呼吸,扣下扳机。
第一枪打中左边那人的肩甲,冲击力让他踉跄倒地。第二枪直接命中右边指挥官的头盔,对方当场扑街。
剩下的人动作一顿。
“压住他们!”陈渊大吼。
几挺重枪同时开火,压制住敌方前进路线。林悦带着侦察小队从侧翼绕过去,悄悄摸到一处沙沟。
“他们戴的耳机频率一致。”她低声汇报,“不是散兵,是统一指挥。”
“东南方向。”陈渊盯着热成像图,“雷达站废墟那边肯定有节点。”
战斗持续了二十分钟。敌人扔下两具尸体和一堆燃烧残骸,撤回沙丘外。
火还在烧,空气中弥漫着焦味。几名伤员被抬进医疗帐篷,好在没人死亡。
陈渊左臂被弹片划了一道,血顺着袖口往下滴。他顾不上处理,站在指挥掩体里盯着地图。
“这只是第一波。”他说。
林悦走过来,递上一块干净布条。“他们想逼我们慌。”
“我不会。”陈渊把布条缠在伤口上,“但他们比我想象的快。”
“接下来怎么办?”
“等。”他盯着东南方向的雷达站轮廓,“他们既然敢露脸,就不会只来一次。”
林悦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
“头儿!他们在墙上留了东西!”
两人走出去,看到西侧围墙上用红漆刷着一行字:
“名单已更新,下一个是你。”
陈渊盯着那行字,没说话。他伸手摸了摸油漆,还没干透。
远处,一台废弃的监控摄像头微微转动,镜头正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