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划破营地清晨的安静，陈渊刚把最后一口能量块咽下去，通讯器就炸了锅。
“东区和北境在净水站前对上了！都拿枪了！”
他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右臂的绷带还没换，走快了有点渗血。林悦已经在门口等他，手里拎着Emp手雷包，脸色不太好看。
“又是水。”她说。
“总是水。”陈渊加快脚步，“人可以三天不吃饭，但两天不喝水就得疯。”
他们赶到时，现场已经僵住了。东区矿团二十多人排成一列，枪口朝外；北境拾荒联盟的人也不退，领头的是个满脸胡茬的老兵，叫老马，正扯着嗓子喊：“你们上周多拿了三箱净水模块！我们孩子都喝不上干净水！”
“我们修复管道的人多！”东区那边回吼，“劳动量大，配额就该高！”
两边的人都红着眼，谁也不让谁往前一步。中间那片空地不到十米，却像隔着刀山火海。
陈渊直接走进去。
没人拦他。他站在两队人中间，背对着枪口，面朝双方。
“谁要是现在开枪，”他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清了，“那一枪就是打给所有幸存者的死刑通知单。”
没人动。
“你们打一架，赢的拿水，输的躺板。然后呢？敌人来了谁挡？下一场暴雨来了谁修房？明天还有人愿意跟你们分物资吗？”
他转过身，打开战术终端，投影出数据界面。
“过去七天，东区用水消耗比平均高出12%，原因是你们接管了三处漏损严重的旧管网，维修耗水确实多。北境人口比登记时多了十七人，新增儿童六名，每日基础需水量增加百分之九。”
他指着图表：“下周新一批净水模块到货，共十二台。我建议——六台给北境，优先保障儿童和伤员；六台留东区，用于替换老旧滤芯，提升整体效率。”
老马皱眉：“只给六台？我们要求八台！”
“你可以提要求。”陈渊合上终端，“但我现在要的是停火协议。临时执行一周。三天后召开联席会议，所有人到场，重新审议长期配额算法。你们同意，今天就签；不同意，我现在就走，接下来谁渴死饿死，别来找我哭。”
空气静了几秒。
林悦上前一步：“我们监督执行。今晚六点前，运输路线、交接人员、签收记录全部公开上传系统。谁拖延，谁做假，第二天公告板上挂名字。”
老马看看陈渊，又看看身后的人群，终于点头：“行。签字。”
协议用打印纸写好，双方代表按下手印。林悦带人押运第一批净水模块出发，陈渊留在原地，看着两拨人慢慢散开。
回到指挥区已是中午。
会议桌上围了一圈人，都是小团体的头目或联络员。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站起来：“陈渊，你刚才那种做法，是不是违背了‘联席表决’的原则？紧急情况你一个人说了算，那我们开会还有什么意义？”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陈渊没反驳。他喝了口水，说：“你说得对。我越权了。”
众人一愣。
“但当时如果等开会，可能已经有人开枪了。止损必须快，可这不代表以后都能这么干。”
他拿出一份文件：“所以我提议成立‘应急仲裁小组’。三方轮值，每方推一人，重大突发事件由三人共同决策。投票不过就上报联席会。这样既快，又不集权。”
有人点头。
“另外，从下周开始，每五天开一次资源听证会。所有数据接口开放，任何团体可以申请核查流水、库存、消耗记录。”
林悦补充：“我还建议组建跨势力巡逻队。不同队伍混编执勤，既能防冲突，也能互相了解。”
陈渊点头：“第一支队伍明天组建，自愿报名，我带头。”
会议结束，人陆续离开。
傍晚时分，一个陌生身影在营地里乱窜，嘴里嚷着：“陈渊私藏升维核心能源！他给自己机甲偷偷充能！”
话音未落就被巡逻队员按住。
审问发现是原星际海盗残部的人，专门来搅局的。
但谣言传得快。
陈渊二话不说，带着一群人走向自己的居住舱。门一开，所有人进去翻。
柜子里只有扳手、螺丝刀、几件旧工装。机甲停在一旁，能源仓透明盖板下，只剩一块备用电池，电量显示37%。
“这就是我的‘私藏’。”他说，“比我多的，是我每天夜里多巡的一圈岗。谁不服，现在就可以来替。”
没人说话。
他转身就往高塔哨位走。
林悦留下来整理新制度文档，把仲裁小组规则、听证会流程、巡逻队名单一条条录入公共系统。屏幕光照在她脸上，眼睛有点发涩，但她没停下。
营地的灯一盏盏亮起来。
新的巡逻队在交接，口令声此起彼伏。
陈渊站在哨塔上，望向远处的地平线。
风很大，吹得衣服贴在身上。
他左手扶着栏杆，右手轻轻敲击终端，刷新着各区域的监控画面。
东区净水站运行正常，北境的孩子们正在排队接水。
突然，终端震动了一下。
一条异常信号出现在西北方向，移动速度很快，不是风沙，也不是野兽。
他眯起眼，把焦距拉近。
远处尘土扬起，轮廓模糊。
他按下通讯键：“林悦，调b区外环摄像头，角度314，追踪移动目标。”
耳机里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
“画面到了……等等，这个信号特征……”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
“和上次袭击前的侦查无人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