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缓缓打开，陈渊没有立刻冲出去。他蹲在门口，机甲贴着墙边，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调出扫描模式。
眼前是一片交错的红光，激光网层层叠叠，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几台悬浮炮台在空中缓慢转动，炮口时不时扫过通道。远处还有两个全副武装的海盗来回走动，头盔上的战术目镜不断闪烁。
这不是普通的指挥区，像个陷阱。
他把呼吸放轻，关闭了外部通讯。声音可能会触发感应装置。扫描结果显示，前方三十米内有七处能量源，分布在不同高度和角度。每台炮台都有独立供电，切断一个不会影响其他。
更麻烦的是，守卫的巡逻路线虽然规律，但和其他防御系统的时间差并不完全同步。差个零点几秒，就会被发现。
陈渊往后缩了半步，靠在门框阴影里。现在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外面的警报还在响，维修通道肯定已经被封锁。只能往前走。
他拆下左臂护甲的一块散热片，捏在手里掂了掂。这玩意儿不大，但足够引起注意。
瞄准侧边走廊尽头，他一扬手，散热片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名守卫同时转头。
就是现在。
他压低身体，启动低姿态模式，整个人几乎贴着地面滑行。机甲膝盖部位的缓冲垫接触地板，发出轻微摩擦声。他控制速度，等激光扫描的间隙出现，立刻向前挪动一段距离。
第一道网过了。
第二道是动态的，频率会随机跳变。他盯着扫描节奏，发现每次跳变前会有一次短暂停顿，大概0.3秒。
等那个瞬间，他猛地加速，右腿擦过一道红外线。
头顶的炮台立刻转向，锁定信号灯亮起。
他没停，直接拍下推进器。一股推力从背部传来，整个人翻滚进旁边的检修槽。炮台发射了一发追踪弹，打在槽壁上炸出一团火花。
广播响起：“b7通道检测到侵入者，启动追猎协议。”
红光开始频闪，周围的防御系统全部进入激活状态。
陈渊趴在地上，心跳没乱。他知道这种情况迟早会来。现在的问题不是怎么躲，而是怎么继续往前。
主路已经被自动闸门封死，通风管道冒着电火花，明显通了高压。唯一的活路是角落那根维修竖井，可上面挂着三台哨戒机甲，正一圈圈地巡视。
他摸出一颗电磁干扰胶囊，这是出发前自己做的土办法，能干扰小型电子设备十秒左右。设定延迟五秒释放，他把胶囊扔进了竖井上方的通风口。
五秒后，三台机甲的动作突然一顿，转速变慢，扫描范围也开始混乱。
机会只有这几秒。
他抓住支架往上爬，刚到一半就发现不对劲——竖井内壁贴满了压力感应片，密密麻麻，根本没法徒手攀爬。踩哪里都可能触发警报。
他低头看了眼肩部冷却罐，那是机甲散热用的备用模块，里面装着液态氮。平时不能随便拆，但现在顾不上了。
咔的一声，他把冷却罐卸了下来，抱在怀里。
深吸一口气，按下释放阀。
白色的蒸汽喷涌而出，瞬间弥漫整个竖井。传感器被遮蔽，监控画面肯定一片模糊。
他趁着这片白雾，一脚蹬墙，跃向对面平台。
落地时膝盖一软，缓冲垫裂开了一条缝。但他稳住了，没发出声音。
回头一看，三台哨戒机甲还在原地打转，暂时没恢复。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金属靴踏在地板上，一声比一声近。
三名突击队员出现在入口处，身穿重型动力装甲，手持脉冲步枪。他们没有贸然进来，而是站在边缘，枪口对准中央区域，慢慢散开阵型。
其中一人拿出探测器，在空气中扫了几下。
“热源残留，就在附近。”
“封锁所有出口，一层层清。”
“别让他跑了。”
两人点头，开始朝不同方向推进。
陈渊缩在检修舱后面，屏住呼吸。他的机甲能源显示还剩78%，右腿缓冲系统受损，动作不能太大。刚才那一跳已经让关节发出轻微异响，再剧烈运动可能会暴露位置。
他抬头看天花板。上面有一排照明管线，连接着主控室的电力网络。如果能顺着爬过去，或许能绕到他们背后。
但管线太细，承重有限。而且中途经过一片空旷区，下面就是巡逻队的视野范围。
他摸了摸背包，里面有两枚震荡弹，一枚干扰雷，还有一个信号模拟器。这些东西单独用都没用，得组合起来。
他先把干扰雷设成延时两分钟，轻轻推出检修舱，让它滑向另一侧走廊。只要敌人听到动静，肯定会派人查看。
然后他把信号模拟器接在机甲手腕接口上，输入一段伪造的权限代码。这是之前破解门禁时顺带抄下来的值班人员Id，只能骗过低级终端。
做完这些，他开始拆解震荡弹。去掉外壳，把引爆装置接到遥控器上，再绑上一小段导线。
这不是用来炸人的，是用来制造短路的。
他看准头顶最近的一节管线接头，那里有个裸露的电极环。只要让震荡弹吸附上去，遥控引爆，就能引发局部断电。
断电瞬间会有三秒黑暗，那就是他的机会。
他把改装好的震荡弹固定在手臂发射槽，瞄准上方。
远处，干扰雷爆炸了。一声闷响，接着是警报声。
“西侧发现异常信号！”
“过去看看！”
两名突击队员转身朝那边走去，剩下一人留在原地警戒。
就是现在。
陈渊按下遥控按钮。
震荡弹射出，准确吸附在电极环上。
轰的一声，火花四溅，整片区域的灯光闪了一下，随即陷入黑暗。
他立刻起身，抓住管线，手脚并用往上爬。动作很快，但右腿的损伤让他有些吃力。爬到一半时，金属管突然晃了一下，发出轻微震动。
下面的守卫抬头。
灯光恢复。
陈渊已经翻上了上层平台，躲在一台配电箱后面。
守卫没发现他，只是对着通讯器说：“刚才断电了，查一下线路。”
没人回应。
陈渊喘了口气，看了看地图。主控室就在前面，中间只剩一道隔离门。门边有两个摄像头，正在来回转动。
他取出最后一枚干扰胶囊，准备投掷。
可就在这时，地面微微震动。
几台维修机器人从侧面通道驶出，机械臂上装着电击棒和束缚网。它们的目标很明确——清理入侵者。
守卫也反应过来：“目标可能在高处，开启全域扫描！”
头顶的照明灯开始逐排亮起，伴随着低频嗡鸣，像是某种扫描波。
陈渊靠在墙边，手里的胶囊握得更紧了。
他知道，接下来不管怎么动，都会被盯上。
他看了一眼隔离门上方的指示灯。
绿色。
门没锁。
但门后是什么，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