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艇刚钻进陨石带，雷达上的红点就停在了外围。那些黑甲机甲没有追进来，但也没撤。它们在外围排成弧形，像一张拉开的网。
陈渊盯着后视屏，手没松开操纵杆。“他们等我们自己撞出去。”
林悦的机甲漂在旁边，右臂只剩半截金属骨架，散热口冒着白烟。“现在怎么办？绕路？”
“不行。”陈渊摇头，“这片区域磁场紊乱，导航系统没法用。硬飞只会撞上大块陨石。”
小李的机体还挂在陈渊机甲背后，神经链接断了，人昏迷着。林悦刚才扫了一眼生命体征，还算稳定。
“得修。”林悦说，“不把他机甲重启，出不去这鬼地方。”
陈渊看了眼能源表。“我还能撑二十分钟超载模式。你有十分钟。”
“够了。”林悦启动推进器，“掩护我。”
她一冲出去，外面的敌人立刻反应过来，几道光束擦着陨石边缘射来。陈渊立刻拉高机身，主动暴露位置。
“打我！”他吼了一声，导弹舱全开，一连串火球砸向敌阵。
对方果然调转火力。三架机甲脱离封锁线，朝陈渊包抄。林悦趁机贴到一块扁平陨石背面，从储物格掏出工具包。
“小李这家伙，上次维修就没把冷却管接牢。”她一边拆面板一边嘀咕，“这下好了，炸得干脆。”
通讯频道里传来咔哒声，接着是小李虚弱的声音：“姐……我还活着……别说我坏话……”
“醒得挺是时候。”林悦笑了下，“赶紧检查系统状态，看看哪块还能救。”
小李喘了口气，开始读数据。“左臂动力组烧了，肩关节卡死……但核心没爆，备用电源还有百分之三十。”
“命真硬。”林悦拧开第三颗固定螺栓，“主控芯片呢？”
“能用，就是信号延迟有点高……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
“这片区域本来就乱。”陈渊插话，“你们快点，我这边撑不了太久。”
他一个侧翻躲过集束炮，反手甩出两枚追踪弹。爆炸震起一片碎石，暂时遮住视线。可敌人很快调整阵型，两架机甲绕到上方，准备俯冲攻击。
“林悦！”陈渊喊。
“马上好！”她把最后一根线路插进接口，“小李，试一下能不能动！”
小李咬牙，重新接入神经链。机甲背部灯闪了几下，终于亮起绿光。
“能动了！”他喊，“但左边还是废的！”
“别管左边！”林悦跳回驾驶舱，“先跟着我走！”
三人迅速集结。陈渊看准时机，指向右前方一处空隙。“那边，陨石密度低，适合提速。冲过去就能甩开他们的锁定范围。”
“等等。”小李突然说，“我刚才修的时候，发现接收器抓到一段加密信号……好像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里面？”林悦愣住，“你是说，这堆石头中间有人？”
“不确定。”小李调出波形图，“但频率很熟……像是联盟残部常用的紧急联络频段。”
陈渊沉默两秒。“先不管是谁。活下来再说。”
他带头加速，机甲贴着一块巨大陨石边缘滑行。林悦和小李紧跟其后。刚拐过弯，身后轰然炸开一片火光——敌人发射了震荡弹，整片区域剧烈震动。
一块直径十几米的岩石被掀飞，直冲他们而来。
“低头！”陈渊猛推操纵杆，机身几乎贴地飞行。巨石擦着头顶掠过，砸中后方一座山丘，当场碎裂。
“太险了！”小李心跳还没平，“这些家伙真是想把我们埋这儿啊。”
“不是想杀。”陈渊眯眼，“是在逼我们往外跑。”
林悦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他们之前打我那一炮，明明能穿舱，却偏了五度角。”
“控制伤害。”陈渊点头，“说明他们要活口。”
“那我们现在往外冲，岂不是正中下怀？”
三人同时停下。
陈渊盯着星图，手指敲着控制台。“除非……我们不往外。”
“啥意思？”林悦问。
“往更深处走。”他说，“他们不敢进来，我们就偏往里钻。等他们沉不住气，自然会露破绽。”
小李咧嘴一笑。“高，这一招叫‘你不敢来，我就多待会儿’。”
“少废话。”林悦推他一把，“赶紧跟上。”
他们继续深入。陨石越来越密集，通道狭窄得只能单机通过。有些地方甚至需要收起双翼才能勉强挤过去。
通讯信号彻底断了。外部摄像头也因磁场干扰变得模糊。三人只能靠彼此的距离感应维持编队。
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小李突然拍了下仪表盘。“我又收到那个信号了！这次更清楚！”
“放出来听听。”陈渊说。
一段断续的语音响起：
【……编号Z-0……驾驶员回归同步失败……重复，回归同步失败……请确认身份……】
林悦皱眉。“这声音……怎么听着像自动广播？”
“而且提到了‘回归’。”小李挠头，“该不会这里面真有个基地吧？”
陈渊没说话。他想起观测站里看到的黑色机甲，胸口那道裂缝，还有连接端口上残留的数据流。
“先找突破口。”他说，“等甩掉尾巴再查。”
话音未落，前方探测器报警。一条狭窄通道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区域。而在空洞中央，悬浮着五台废弃机甲。
通体银灰，线条流畅，肩部刻着联盟早期标志。
“老型号。”林悦辨认出来，“至少十年前的产物。”
“但保养不错。”小李靠近扫描，“能源槽还有余量，控制系统也没坏。”
陈渊绕了一圈，眼神变了。“这不是废弃，是被遗弃的。”
“什么意思？”林悦问。
“看它们排列方式。”他指了指，“呈防御阵型，武器对外。像是在守护什么东西。”
小李忽然压低声音。“你们听……有没有嗡嗡声？”
三人静默。
确实有轻微震动，像是某种设备在运行。
“下面。”陈渊指向空洞底部，“有东西在运转。”
林悦正要回应，警报骤响。
“外面有人动了！”小李盯着雷达，“两架机甲进来了！速度不快，但正在靠近！”
“他们终于忍不住了。”陈渊冷笑，“看来这片区域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完全不能进。”
“怎么办？”林悦握紧操纵杆。
“不跑了。”陈渊打开武器库，“我们抢在他们前面，把这五台机甲启动。”
“啥？！”小李瞪眼，“你现在修？十分钟都未必搞得定！”
“不用修。”陈渊已经降落在一台机甲旁，“它们能用，只是没人激活。”
他拔出数据线，插入自己机甲的外接口，开始反向供能。
屏幕亮起，一行提示浮现：
【身份验证中……匹配度67%……是否强制唤醒？】
陈渊点了确认。
机甲眼部红光一闪，缓缓站起。
“第一台，搞定。”
林悦反应过来，立刻照做。她选了一台中型近战型，插线后顺利激活。
小李也拖着残躯凑上去，挑了台轻型侦察机。“我这个最小，应该耗能少。”
三台先后启动。剩下两台因为能源不足，暂时无法唤醒。
“够了。”陈渊说，“四台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他指挥新激活的机甲挡在通道口，自己则带着林悦和小李埋伏在两侧。
两分钟后，两架黑甲机甲缓缓驶入。
刚进入空洞，陈渊一声令下。
四台机甲同时开火。
突如其来的火力网直接封死退路。一台敌人机甲被正面命中，装甲崩裂，打着旋撞向岩壁。另一台急忙后撤，却被林悦从侧面突袭，一记重拳砸断推进器。
“解决了。”她拍拍手。
小李看着俘获的五台机甲，只剩三台能动，但也够震撼。“咱们这是反杀成功，还顺手捡了个装备库？”
“别高兴太早。”陈渊走向空洞底部，“下面还有东西。”
他们降落在平台边缘。一扇锈迹斑斑的金属门横亘眼前。中央有个手掌识别区，旁边刻着一行字：
【仅限Z计划驾驶员进入】
陈渊伸手按了上去。
识别区闪了三下，发出低沉的机械音：
【生物特征匹配……权限不足……但检测到同步基因残留……允许临时访问……】
门缓缓开启。
一股冷风涌出。
林悦看向陈渊。“你到底是谁啊？”
陈渊没回答。
他只说了一句：“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