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睁开眼，大厅的灯忽然闪了一下。不是他控制的，是空间站本身在反应他的状态变化。
“刚才那一下……是不是你干的？”小李缩了缩脖子。
“不是我。”陈渊摇头，“是系统在同步。我刚完成融合，整个空间站的能源分配逻辑自动重连了一次。”
林悦皱眉：“那你现在算不算这地方的管理员？”
“差不多。”他说，“但我更像是一根主轴，所有零件都绕着转，可我不想随便动它们。”
小李挠头：“你不觉得这挺牛的吗？全站听你指挥，想开灯就开灯，想关门就关门，比我家智能音箱还灵。”
“问题是我不知道谁在另一头听着。”陈渊走到控制台前，手指轻点屏幕，“刚才我查了日志，有三个外部接入点还在活跃，频率稳定，每六小时一次。”
林悦凑过来：“意思是有人定时来偷看？”
“不只是看。”陈渊放大信号路径，“他们在读取数据流，尤其是关于飞升程序的部分。而且他们用的是军方加密协议，不是普通黑客能搞到的东西。”
小李脸色发白：“联盟内部的人？”
“也可能是伪装。”陈渊关掉界面，“但现在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得走。”
“走？”林悦愣住，“你现在才刚融合完，就要离开密室？不歇会儿？”
“越早走越安全。”陈渊抬头看向天花板，“这里的信息已经暴露了，再待下去只会引来更多麻烦。而且我感觉到了，这个空间站不属于中立区，它注册地是海盗联合管控带。”
小李差点跳起来：“啥？我们一直蹲在海盗地盘上？那咱们还能活着说话？”
“因为没人知道我们在这。”陈渊走向角落的应急柜，“直到我启动飞升程序，能量波动太大，像黑夜点了个手电筒。”
林悦翻出背包：“那你还等什么，赶紧撤啊！”
三人迅速收拾装备。陈渊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旧式通讯器，外壳磨损严重，但还能用。他试着开机，信号格只有一格。
“老型号，抗干扰强。”他把其中一个递给小李，“别联网，只收不发，防止被定位。”
小李接过：“咱能不能偷偷溜出去？比如走通风管那种？”
“不行。”陈渊摇头，“外壁四个检修口都有监控回路，而且最近被人动过手脚，伪装成断线状态，其实是陷阱。”
林悦眯眼：“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顺手扫了一眼电路图。”他说，“有个继电器电流异常，像是接了监听装置。”
小李咽了口唾沫：“所以外面全是坑？”
“不一定全是。”陈渊盯着地图，“但东侧通道三个月没维护记录，属于盲区。我们可以试试。”
林悦拉上外套拉链：“那你带路，我掩后。”
他们沿着走廊前进，灯光忽明忽暗。每一步踩在金属地板上都发出轻微回响。
走到一半，小李突然停下：“等等，我好像听见……广播？”
陈渊抬手示意安静。
一段机械女声从头顶喇叭传出：“警告，b7至c3区间即将进行压力测试，请无关人员撤离。”
林悦低声问：“这地方还有人管广播？”
“不是自动播报。”陈渊眼神一冷，“语调延迟了0.3秒，是人工触发的。”
小李紧张：“意思是有人在观察我们？”
“不然呢。”陈渊冷笑，“还以为能悄悄走掉。”
话音未落，前方通道的门缓缓合拢。
“靠！”小李冲上前想扒门缝，“这就关门了？太不讲武德了吧！”
陈渊抬手按住墙壁，闭眼一秒，随即睁眼：“电梯井断电了，但他们忘了切断备用线路。”
林悦拔出工具刀：“你想爬管道？”
“不用。”他手指快速敲击墙面三下，“我把信号逆向注入主控，让系统以为东区发生泄漏。”
警报声骤然响起，红灯闪烁。
“你干了什么？”小李瞪大眼。
“我说东区漏气。”陈渊转身往反方向走，“现在所有监控都会转向那边，我们趁机绕过去。”
林悦咧嘴：“你还挺会演戏。”
“这不是演。”他边走边说，“是我发现系统有个漏洞——只要检测到气体异常，就必须优先处理，这是安全条例写的。”
小李跟在后面嘀咕：“合着你一边当管理员，一边钻自己定的规则空子？”
“聪明人都这么干。”林悦拍拍他肩膀，“走快点，别掉队。”
他们穿过一条狭窄的服务通道，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手动闸门。
陈渊用力推开，一股热风扑面而来。
门外是空间站外层结构区，布满粗大的管道和冷却机组，远处能看到漆黑的太空背景，星辰静默。
“出口在对面。”他指着百米外的一个小型对接舱，“那里停着一艘维修艇，我能启动它。”
林悦眯眼看过去：“那船看着像废铁堆里捡的。”
“能飞就行。”陈渊往前走，“我们现在最缺的是时间和隐蔽性。”
刚走出十步，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三人回头，只见闸门正在缓慢关闭。
“不对劲。”陈渊停下，“这门是手动的，没人推不会自己关。”
小李紧张地四处张望：“会不会是风吹的？”
“这里没风。”林悦压低声音，“是有人在外面操作。”
陈渊立刻转身冲向闸门，在完全闭合前伸手卡住边缘。金属夹住他的手套，发出刺耳摩擦声。
他用力一拽，整个人被拉过去，差点撞上门板。
“别硬来！”林悦喊，“你会被夹断手！”
陈渊咬牙：“不是我想进去，是里面有人出来了！”
一道黑影从门缝中挤出，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是个年轻女人，穿着破损的维修服，脸上有擦伤，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数据板。
她抬头看见三人，嘴唇颤抖：“救……救我。”
小李下意识上前扶她：“你怎么在这？谁追你？”
女人喘着气：“他们……在找你们。纹身男带人来了，说一定要活捉那个完成飞升的人。”
林悦立刻看向陈渊。
陈渊蹲下问她：“你是谁？为什么帮我们？”
女人咳嗽两声：“我叫苏晴……是这里的值班技术员。你们启动飞升程序的时候，我也在监控室。后来他们杀了其他人，把我关起来……我逃出来的。”
小李急了：“那你还回来干嘛？送死吗？”
“因为我带了东西。”她举起数据板，“这是空间站的真实布局图，包括隐藏通道和武器库位置。还有……他们的行动计划。”
陈渊接过数据板，快速浏览。
几秒后，他脸色变了。
“不止是纹身男。”他说，“还有第二批人，已经在路上了。他们是神秘势力的人，装备比海盗高级。”
林悦皱眉：“那咱们还跑不跑？”
“必须跑。”陈渊站起身，“但现在不能去维修艇了。那里已经被标记为撤离点，肯定有埋伏。”
苏晴虚弱地说：“我知道另一条路……通往废弃燃料舱。那里有艘私人逃生船，我没上报过。”
小李犹豫：“靠谱吗？万一又是陷阱？”
“我可以先走。”苏晴挣扎着要站起来，“你们跟着，如果我中途被打晕或者消失，就说明有问题。”
陈渊拦住她：“不用。我相信你。”
林悦惊讶：“你这么轻易信人？”
“她要是想害我们，刚才就不会冒险回来通风报信。”陈渊看着苏晴，“而且她说谎时眨眼频率会变快，但她刚才说的是真话。”
小李一脸懵：“你还懂测谎？”
“不是测谎。”陈渊收起数据板，“是观察习惯。人在编故事时，眼睛活动会有延迟。她没有。”
林悦耸肩：“反正我现在听你的。”
四人沿苏晴指的方向移动。途中经过一片设备残骸区，到处都是报废的机械臂和断裂的电缆。
走着走着，陈渊突然停步。
“怎么了？”林悦问。
“我的护盾……自己启动了。”他低头看手臂，一层微光浮现，“说明附近有高能源接近。”
小李紧张：“是不是他们来了？”
陈渊闭眼感知片刻：“还不确定。但信号特征不像海盗，更像是……联盟制式反应堆。”
林悦皱眉：“联盟的人也掺和进来了？”
“也许不是来帮忙的。”陈渊语气沉下来，“联盟内部也有派系斗争。有些人怕我这种‘非正规飞升’会打破平衡。”
小李叹气：“所以现在是三方都想抓你？海盗要抢功劳，神秘势力要灭口，联盟要控制变量？”
“差不多。”陈渊继续前行，“但我们只要活着出去，就有机会反击。”
苏晴边走边咳：“前面右转就是燃料舱入口，门有点卡，得用力推。”
话刚说完，她脚步一软，差点摔倒。
林悦赶紧扶住：“你撑得住吗？”
“没事。”她勉强笑，“这点伤……比上次被主管骂一顿轻多了。”
陈渊看了她一眼：“到了新地方，我会让你得到治疗。”
小李嘿嘿一笑：“到时候你就是我们的首席情报官了。”
一行人加快脚步。远处，燃料舱的金属门轮廓逐渐清晰。
就在他们距离门口还有二十米时，陈渊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他盯着地面一根松动的管道，眉头紧锁。
“别往前走了。”他说，“地上那根管子……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