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光束扫过房间的瞬间，陈渊猛地抬手挡在眼前。那光不烫也不刺，却让整个空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连空气都凝住了。
副舰长还在笑，嘴角咧到耳根，眼神却空得像被人抽走了魂。
“搞什么鬼？”身后队员举枪对准他，声音发紧。
陈渊没动，盯着地上裂开的数据盒。里面没有芯片，也没有存储模块，只有一圈奇怪的纹路，正泛着微弱的蓝光。
“别碰地上的东西。”他低声说，“这玩意儿不是普通数据终端。”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剧烈震动，整艘救生艇晃了一下，灯全灭了，只剩应急红光慢慢亮起。
“战机出问题了。”副驾通过通讯频道喊，“引擎莫名其妙停机，重启失败！”
陈渊皱眉。这种情况不该发生，拦截机有双冗余系统，除非是信号干扰或者……远程操控。
他蹲下身，用枪管轻轻拨了拨那个盒子。纹路一闪，一道投影突然浮现在空中——是一段坐标，不断跳动，像是在召唤什么。
“这是定位信号？”队员凑近看，“发给谁的？”
“不清楚。”陈渊关掉投影，“先把他铐上，带回主舰再说。”
两人上前按住副舰长，给他戴上电磁束缚环。可就在触碰到他手腕的刹那，那人身体猛地一震，嘴里吐出一口黑血，整个人软了下去。
“死了？”队员吓了一跳，“刚才还好好的！”
陈渊探了探鼻息，确实没气了。再翻他衣领，发现后颈有个针孔大小的洞，边缘发紫。
“自毁装置。”他说，“有人在他身上装了远程灭口程序。”
“这也太狠了吧……”队员嘀咕，“宁可杀了自己人也不留活口。”
“说明他知道的比我们想的还多。”陈渊站起身，“走，立刻返航。这趟任务还没完。”
三人退回拦截机，强行启动备用能源。飞船摇晃着脱离救生艇，调头朝己方舰队飞去。
回到母舰时，张宇已经在对接口等着了。
“情况怎么样？”他问。
“人死了，但拿到了坐标。”陈渊把数据盒交给他，“你看看能不能破解。”
张宇接过盒子，眉头越皱越深。“这种纹路没见过，像是某种古老编码方式……等等，老王之前提过类似的东西。”
“哪个老王？”
“蒸汽城邦那个工人。他说他们祖上传下来一种防篡改记录法，专门用来藏重要信息。”
“那就找懂的人。”陈渊拍拍他肩膀，“尽快破译，我总觉得这不是结束。”
这时小李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兴奋：“老大！清点结果出来了！咱们这次抓了两百多个俘虏，缴获三艘完整战舰，还有大批武器和能源储备！”
“伤亡呢？”陈渊问。
“轻伤十七个，无阵亡。”小李咧嘴一笑，“兄弟们都说你是真神操作，从头到尾压着对方打。”
指挥大厅里一片欢呼声，不少人开始喝酒庆祝。
陈渊走进作战室，星图已经更新。敌方母舰静止在原地，像一头被掏空的巨兽，而他们的舰队正围绕它展开回收作业。
林悦也来了，手里拿着一份报告：“审讯了几名低级船员，他们承认幕后老板确实在策划更大行动，目标可能是联盟核心星域。”
“果然。”陈渊点头，“周海只是马前卒，副舰长也只是棋子。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
“但现在我们有了突破口。”张宇插话，“只要解开这个坐标，说不定能顺藤摸瓜。”
“那就抓紧。”陈渊看向窗外，“别忘了，敌人能远程杀人，就说明他们监控范围很大。我们现在暴露的位置越多，风险越高。”
庆功宴摆在食堂，桌子拼成了长条形，酒瓶堆成小山。有人放起了音乐，虽然信号源是个老旧播放器，音质噼里啪啦响，但没人介意。
小李端着杯子到处敬酒：“来来来，今天咱们扬眉吐气！以后谁再说咱们是杂牌军，我就拿炮轰他！”
赵铁锤要是还在，肯定第一个笑出声。
想到这儿，陈渊低头喝了口酒。这味道不算好，有点涩，但他喝得很慢。
林悦坐到他旁边：“怎么，赢了还不开心？”
“开心。”他说，“就是觉得太顺利了。一路打进驾驶舱，敌人高层集体失智，连反抗都没有。就像……有人故意让我们赢一样。”
“你想多了吧？”她耸肩，“有时候坏人就是会犯蠢，你看副舰长，临死还想搞事，结果把自己害死了。”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摔那个盒子？”陈渊看着杯子里晃动的液体，“明明可以直接逃，非要留下这么个东西。”
“也许是为了警告我们？”林悦猜测，“或者……是求救？”
“一个能下令灭口的人，会求救？”陈渊摇头，“更像是陷阱。”
正说着，张宇快步走进来，脸色变了。
“解开了。”他说，“坐标指向一个废弃空间站，编号x-914，在死亡带边缘。”
“死亡带？”林悦倒吸一口气，“那地方连导航信号都进不去，常年有磁暴。”
“可那里曾经是第一代联盟科研基地。”张宇递过平板，“我查了档案，二十年前那里发生过一场大爆炸，所有研究人员全部失踪。官方说法是实验事故，但没人见过残骸。”
陈渊盯着屏幕上的位置标记，沉默了几秒。
“准备一艘侦察艇。”他站起来，“我要亲自去看看。”
“你现在回去休息都不行？”林悦瞪眼，“刚打完一场大战，你就不能睡一觉再出发？”
“睡不着。”他说，“脑子里全是那个蓝光。它不像现在的科技，倒像是……更早的东西。”
张宇低声问：“你觉得，这跟机械飞升有关？”
陈渊没回答。他只是拿起外套，朝机甲库走去。
路上遇到几个年轻船员，看见他都停下打招呼。
“陈哥！”有人喊，“听说你要带队去新任务？算我一个！”
“我也报名！”
“等我把机甲修好，随时待命！”
他点点头，没多说话。
机甲舱里，他的机体静静立在支架上，外壳有些刮痕，但动力系统完好。他走进驾驶舱，屏幕亮起，熟悉的界面弹出来。
“老伙计。”他拍了拍控制台，“又要出门了。”
维修日志显示最后一次维护是三天前，小李签的名。
这小子最近进步挺快。
他接通神经链接，系统自检完成，绿色提示一行行闪过。
“陈渊。”张宇的声音出现在通讯频道，“我已经把坐标导入你的导航系统。另外……我复制了一份数据盒内容，交给林悦保管。如果你那边失联，我们就按计划启动b方案。”
“明白。”他说，“保持静默通讯，别让信号外泄。”
“还有……”张宇顿了顿，“带上防磁护盾。死亡带不是开玩笑的。”
“知道了。”
推进器启动，机甲缓缓升空，通过对接通道进入侦察艇。
舱门关闭，发射倒计时开始。
三、二、一。
飞船脱离母舰，朝着漆黑深处驶去。
星图上，那颗闪烁的红点越来越近。
陈渊盯着它，手指无意识敲击扶手。
他总觉得，这场胜利来得太轻松了。
而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侦察艇穿过一片漂浮的金属残骸，形状扭曲，像是被高温熔化又冷却。
这些不是普通碎片。
它们表面有规则纹路，和数据盒里的图案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