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没停，陈渊已经冲到了指挥台前。战术屏上的红点炸开了花，密密麻麻从西线c7段往外扩散，速度比预判快了至少三倍。
“不是探路。”他盯着数据流，“是主攻。”
通讯频道立刻炸开锅。
“东线压力正常，但西线地下管道全被炸穿了！”林悦的声音夹着电流杂音，“老周那边刚回传画面，敌方重型机甲群正从废弃管网往上顶！”
“多少台？”陈渊问。
“第一批就三十台起步，后面还有。”林悦顿了下，“他们用了定向爆破，我们埋的感应雷一半失效了。”
陈渊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调出地形图。敌人的路线很毒，绕开了主防线，直插联防队的结合部。那里本来就是缓冲区，现在两边都以为对方会拦，结果谁都没来得及反应。
“通知老周，让他的人立刻撤离c7到c9之间的所有据点。”陈渊快速下令，“让预备队顶上去，别硬拼，拖住就行。”
“可他们已经突破地表了！”林悦语气急了，“照这个速度，十分钟内就能打进补给仓！”
陈渊没回话，转头对着广播频道喊：“张宇，你在哪？”
“刚进掩体。”张宇的声音冷静，“我带了三组战术推演模型，还没拆包。”
“别拆了。”陈渊把地图甩到公共频道，“你现在就给我算出敌人最可能的推进路径，我要知道他们下一步踩哪儿。”
张宇沉默两秒，低头翻资料。“他们不会分兵。这条路线只能走一路主力，其他都是佯动。真目标是能源中枢——拿下它，整个防线的供能系统就得瘫痪。”
陈渊点头：“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不能等他们连成阵型，必须在他们完全出地面前打断。”
他抓起通讯器：“所有机甲小队，启动‘断桥’预案。二组、四组封锁东西走廊，五组跟我走地下反压通道，六组空中支援，七组原地待命接应伤员。”
“队长！”小李突然从后方跑过来，手里抱着一堆线路板，“中继器信号不稳定，刚才一次跳频断了七秒！”
“那就手动接。”陈渊一边检查自己的作战服接口一边说，“你带着备用模块，跟技术组守在b2节点，哪断了修哪。”
“可这不符合安全规程……”小李结巴了一下。
“现在没有规程。”陈渊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有命令。”
小李愣住，随即用力点头：“明白！”
五分钟后，第一波反击开始。
陈渊驾驶的机甲从地下维修道突入战场，五组队员紧随其后。外面火光冲天，敌方机甲已经撕开一道口子，正在往里压。一台涂着黑条纹的重型机甲站在高处，炮口对准了能源站的主控塔。
“那就是指挥机。”张宇在通讯里提醒，“它不动，说明还在等信号同步。打掉它，整个进攻节奏就会乱。”
“交给我。”陈渊推动操纵杆，机甲跃出管道出口，右臂弹出高频切割刃。
地面震颤，敌方终于发现他们的位置。
三台护卫机甲立刻转向，炮火铺天盖地砸过来。陈渊一个侧滚避开，机身擦过一块焦土，扬起一片灰。他没停，借着烟尘掩护贴近最近的一台敌机，抬手一割，对方动力舱直接裂开，火花喷涌。
“五组，散开队形！”他吼了一声，“别让他们围成防御圈！”
两台队友机甲从两侧包抄，牵制剩余敌人。陈渊趁机加速，直扑那台黑色指挥机。
对方也反应过来，转身就要撤。
晚了。
陈渊锁定目标，机甲背部推进器全开，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撞过去。两台机甲狠狠撞在一起，金属撞击声震得耳膜发疼。
“想跑？”他咬牙，“门都没有。”
近身战最怕缠斗。陈渊一手卡住对方关节，另一手把切割刃怼进驾驶舱连接处。敌方拼命挣扎，腿部液压装置疯狂蹬地，想把他甩开。
“张宇！”陈渊大喊，“干扰信号送了吗？”
“三秒前已发射。”张宇声音平稳，“他们内部通讯现在是一团乱码。”
陈渊嘴角一扬：“那就该收网了。”
他猛地发力，切断控制线路。黑色机甲顿时僵住，屏幕闪烁几下，彻底黑屏。
“指挥机废了！”林悦在远处喊，“敌方阵型开始混乱！”
果然，剩下的敌机像是没了主心骨，有的原地转圈，有的互相误击。东线那边传来爆炸声，显然是预备队抓住机会打了反击。
“别松懈。”陈渊喘着气，“这只是第一波。他们敢提前进攻，肯定还有后手。”
话音刚落，通讯器滴滴响了两声。
是老周。
“陈渊，我们在c8深层管道发现了东西。”他声音低沉，“不是机甲，是炸弹。大型聚能装药，至少能炸塌半边山体。”
“位置在哪？”陈渊立刻问。
“正对着你们的医疗站和能源中枢中间。”老周顿了顿，“引信已经激活，倒计时还剩八分钟。”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那地方一旦炸开，冲击波会直接摧毁两个核心设施，留守人员根本来不及跑。
“能拆吗？”陈渊问。
“没人敢碰。”老周说，“线路太复杂，而且……绑了反拆装置。剪错一根线，当场就爆。”
陈渊盯着地图，脑子里飞快过方案。
正面战场还没稳住，抽不出人去排爆。远程打击也不行，万一震动摇晃引信，一样完蛋。
“只有一个办法。”他开口，“用机甲挡住爆炸范围。”
“你疯了？”林悦脱口而出，“那种当量，挡住了你也活不了！”
“我不进去。”陈渊调出机甲参数界面，“我把机甲开进去，人出来。”
“可你怎么在爆炸前逃出来？”张宇皱眉，“八分钟，你连爬都爬不回来。”
“我不爬。”陈渊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我找个人替我开出来。”
频道里安静了一瞬。
“你打算让谁上？”张宇问。
“没人。”陈渊点了点控制面板，“我用预设程序。设定好路线和动作，让它自己跑。”
“自动导航在这种地形误差太大。”张宇摇头，“稍有偏差，整片区域全得炸飞。”
“我知道。”陈渊打开一段代码界面，“所以我加个手动校准。有人在旁边用信号微调方向，确保它走直线。”
“那你需要一个人，离炸弹足够近，又能实时操控。”张宇明白了，“还得在爆炸前最后一秒撤出来。”
“对。”陈渊抬头，“我需要一个不怕死的，手脚快的，还得信得过。”
通讯频道没人说话。
几秒后，小李突然开口：“我上。”
“你不行。”陈渊直接拒绝，“你没受过爆破训练。”
“但我懂中继信号！”小李声音拔高，“我能用便携端建立临时链路，延迟不超过0.3秒！而且我跑得快，炸前十秒我就往外冲！”
陈渊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队长。”小李语气软了点，“你教了我那么多，我也想做点事。不是光靠你罩着。”
陈渊闭眼三秒，再睁开时已经做了决定。
“行。”他把程序包发过去，“我给你设三个校准点，每过一个你就发一次修正指令。最后一次发完，立刻转身跑，别回头。”
“明白！”
“还有。”陈渊盯着屏幕，“要是你觉得不对劲，随时喊停。我这边能紧急制动。”
“好。”
十分钟后，小李抵达预定位置。他趴在一块岩石后，手里攥着操作仪，额头全是汗。
“准备好了。”他轻声说。
陈渊按下启动键。
机甲缓缓驶向炸弹区域，履带碾过碎石，发出沙沙声。
“第一个校准点。”小李盯着画面，手指按下指令。
机甲微微调整方向，继续前进。
“第二个校准点。”他又按一次。
距离炸弹只剩五十米。
“第三个，最后一个。”小李深吸一口气，按下确认。
机甲进入最终轨道，笔直冲向爆点。
“跑！”陈渊在频道里吼。
小李翻身就往后爬。
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
他回头看了一眼。
机甲已经停在预定位置，完全遮挡住炸弹正面。
倒计时还剩十二秒。
十一、十、九……
小李手脚并用，在地上狂奔。
八、七、六……
他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五、四……
他猛地爬起来，继续往前冲。
三……
他已经能看到掩体入口。
两……
一只手突然从里面伸出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猛地往里一拽。
轰——！！！
巨大的冲击波拍在防护墙上，整个掩体剧烈摇晃，灯闪了几下，熄了又亮。
烟尘弥漫。
陈渊松开手，看着外头火光冲天。
小李趴在地上，喘得像条脱水的鱼。
“你……你拉我干嘛？”他咳着问，“我还差三步就进来了……”
“差三步也是死。”陈渊蹲下来，“爆炸冲击有延迟，你以为冲进门口就安全？”
小李愣住，慢慢咧嘴笑了：“那……也算我跑出来了呗？”
陈渊没说话，拍了拍他的肩。
外面火光映在墙上，一闪一闪。
通讯器忽然响了。
是林悦。
“东线报告，残余敌机正在后撤。”她的声音透着疲惫，“但我们发现一件事——他们撤退路线太整齐了，不像溃败。”
陈渊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
“他们在诱我们追。”林悦说，“而且……刚才那波爆炸震动，触发了更深层的传感器。”
她顿了顿。
“下面还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