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声再次尖叫着往后退,一直退到母亲的墓碑上,才停止了尖叫。
守园的人听到了墓园里传来的尖叫声,那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声,简直令人胆寒,他们被吓得一激灵,慌忙前去查看。
两人匆匆找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墓碑后面,找到了已经昏厥的女孩。
他们紧急将女孩送到了医院。
……
当意识如同潮水般重新涌入大脑时,她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她怎么在医院?
就在她准备起身时,记忆的碎片猛地扎进脑海——她去探望母亲,却意外发现了一张被人故意压在墓碑后的旧照片……
照片上,她一直以为对母亲深情如海的父亲——乔璞仁,搂着一个她从初次见面,就莫名讨厌的女人——周莺!
两人深情对望,眼中满是对彼此爱意。
而那张合照,明显是年轻时拍的。
一句话突然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我与你周姨早就认识,她来乔家是为了照顾我,不是普通的佣人!”
当日,她意外撞破了两人的奸情,乔璞仁摊牌,说要娶周莺,而面对自己的质问,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那是他第一次打自己,从小到大,他从未动过自己一根手指……
好像一切,都从那天开始,悄然发生了改变。
她一直以为,两人的关系是从周莺进了乔家当佣人才正式开始的,即便以前因为什么原因认识,也仅仅是认识。
原来……原来……不是!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照片里的两人如此年轻,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呢?是跟母亲认识前?还是……乔璞仁早就出轨了周莺。
巨大的恶心感扼住了她的喉咙,她猛地侧身,止不住地干呕起来,生理性的眼泪不断地涌出,很快就模糊了视线。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急促地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带着一阵冷风闯了进来。
“声声,你怎么样?”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一刹那,乔声猛地抬起头,她的眼神已经不足以用冰冷来形容,沈州白看到了,那里有一种近乎实质的恨意,死死钉在他脸上。
他瞬时有些不知所措,“声……”
“别叫我!滚,给我滚出去!”乔声近乎失控的扑打着沈州白,“滚啊!滚啊!我不要见到你,我恨你,我恨周莺,我恨你们所有人!滚啊!”
沈州白彻底被吓到了,医生也在这时赶了过来,眼看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于是直接给她打了一支镇定剂。
乔声的身体一点点软了下去,眼睛也一点点黯淡下去,直至闭上。
沈州白有点慌,医生说:“没事,只是打了些镇定剂,先让她睡一会。不要再做刺激她的事情。”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给乔声打电话,却被人告知乔声昏倒被人送到了医院,他刚到这里,就见到了失控的乔声,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他完全没法反应。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来医院?”
一旁的护士说:“是两个守墓人打的急救电话,有一个在外面,好像没有走呢。”
沈州白看了看陷入沉睡的乔声,转头出去找送她来的人。
而那个守墓人刚刚也听到了动静,此时就站在病房的门口。
沈州白跟他握了握手,礼貌地说:“您好,是您送我女朋友来的吗?发生了什么事,您知道吗?”
那守墓人一听来人是她男朋友,便放心地说:“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正在园中巡查,突然听到有人在尖叫,那声音特别吓人,就跟见了鬼似的。我们赶忙去找,怕有什么人恶作剧,或者出什么事,然后就在一个墓碑后发现了你女朋友。”
沈州白问:“就她自己一个人吗?”
“应该是的。老刘刚刚给我发来了她入园时的监控,她确实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沈州白接过他的手机,仔细看了看监控,确实是乔声自己进入的墓园。
“那能不能调到我女朋友出事时的监控?或者你们在现场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调不到,因为墓区的监控不是全覆盖的。当时情况紧急,这女孩脸都白了,我们都吓死了,哪里注意有什么异常。哦对,当时我们过去时注意到,女孩将那个墓碑周围的杂草都清理干净了,墓碑也擦得干干净净的,她应该是徒手清理的,手上还有很多血凛子。”
沈州白又问了几句,守墓人一五一十的答了,最后他说:“麻烦你把医药费给我一下吧,不然我没法回去了。”
沈州白立即掏出手机,扫了下守墓人的二维码,给他转了两千块钱过去。
守墓人一看,“先生,我就花了五百,这太多了。”
“没事,剩下的钱是感谢你们的帮助。还有,我能加下您联系方式吗?后面我会定时给你打钱,麻烦你们初一十五帮忙清扫一下那块墓碑,不要让上面生了杂草落了灰。”
“哦好的。对了,我记得这个墓碑我有个同事之前经常去清理的,不过后来钱断了,他也就没有再去了。”
沈州白眼神暗了下,想必之前是乔璞仁安排的,后面……大概是因为母亲,便疏忽了这些事。
想到这里,沈州白只觉得无比愧疚。
“这次不会再断了,麻烦你们了。”
守墓人走后,沈州白就进了病房。
他拉过一个椅子,坐在那里,看着病窗前面色苍白如纸的人儿,轻叹一声,手握住她的手,看到她的白嫩的手心里满是伤痕,心疼的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乔声啊,你让我怎么办才好呢……”
乔声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
这次,她没有再闹。因为,她也没有力气再闹。
整个身体都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的疼。疼到她动下手指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她看着伏在病床前睡着的沈州白,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伴着刀割般的疼痛。
她的身体很累很疲惫,可是大脑异常清明。
暂且不提那张照片拍摄于什么时候,单单说它出现在母亲的墓碑后这件事,就足以令人胆寒。
谁会在母亲的墓碑后放这个呢?
目的是什么呢?
……周莺。
只有周莺。
为了去宣誓主权。为了去膈应母亲。
乔声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十分恶劣的人,但她都做不出来,对一个已经过世多年的人,做出如此恶意冒犯的事情。
太他妈恶心人了。
乔声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居然还换位思考,试图原谅周莺。她甚至通知律师,如果能撤诉就撤诉,撤不了就承认周莺这方律师的一切举证,确保周莺可以早点出来。
她简直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
怪不得小叔说,自己的头上都快散发出圣母的光辉了。
可不是……她不就是个圣母吗?居然可以原谅周莺。居然可以原谅乔璞仁。居然可以原谅沈州白。
太他妈,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