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内,淡淡的兰花香与茶香交织,在灯光下氤氲成一片柔和的雾气。许掌柜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紫玉兰花捧起,指尖轻触花瓣时,能感觉到那细腻的质感和隐隐流动的温润能量,眼中的珍视毫不掩饰。
“公子,您且在这等着。”许掌柜将紫玉兰花小心地用一个玉盒盛放好,盖上盒盖时,还特意留了一道细缝,生怕闷坏了这株灵植,“我这就去请白丹师为您炼制丹药,有他出手,定能不负所托。”
沐暃微微颔首:“有劳许掌柜。”
“应该的,应该的。”许掌柜捧着玉盒,语气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沐暃叫住。
“许掌柜,”沐暃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疑惑,“您说的白丹师是?”
“哦,瞧我这记性。”许掌柜停下脚步,笑着解释道,“白丹师是我们灵丹楼的镇楼之宝,也是整个城镇为数不多的高阶丹师之一。他老人家擅长炼制辅助类的灵丹,经手的丹药,品质从未低于中品,上品丹药也出过不少,在方圆千里内都颇有声望。”
他说起白丹师时,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敬佩:“寻常客人想请他出手,光是预约就要等上数月,还得有足够的诚意。今日多亏了公子这株千年紫玉兰花,想必他老人家定会破例。”
沐暃了然,能被许掌柜如此推崇,这位白丹师的炼丹术想必确实不凡。他点了点头:“如此,便多谢了。”
“公子稍等,我去去就来。”许掌柜再次拱手,捧着玉盒快步走出了隔间,布帘在他身后轻轻落下,隔绝了内外的动静。
沐暃独自坐在隔间里,目光落在窗外。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坊市,街道两旁的灯笼次第亮起,昏黄的光芒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晚归的行人匆匆走过,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端起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微凉,却依旧带着淡淡的回甘。能找到合适的丹师,又有紫玉兰花作为辅材,看来这次突破的事,总算有了些眉目。
而另一边,许掌柜捧着玉盒,快步穿过三楼的回廊。走廊很长,两侧挂着几幅描绘药草的字画,灯光从廊檐下的灯笼里透出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他的脚步很快,却异常稳健,捧着玉盒的手始终平稳,生怕里面的灵植受到丝毫颠簸。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扇古朴的木门。门是用阴沉木打造的,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只在门环处雕刻着一个简单的丹炉图案,门楣上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上书“静室”二字。
这里是白丹师平日里炼丹和休息的地方,除了刘掌柜,很少有人敢靠近。
许掌柜在门前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将激动的心情压了压,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声音放得很低,却足够清晰:“白老头,是我。”
话音落下,门内没有任何回应,既没有人说话,也没有脚步声传来。许掌柜却像是早已习惯,静静地站在门前,没有再敲门。
片刻后,那扇沉重的木门忽然“吱呀”一声,自己缓缓向内打开,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通道两侧点着几盏油灯,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尽头有一扇更宽大的石门。
许掌柜没有犹豫,捧着玉盒走了进去。通道不长,脚下的青石板被打磨得光滑,显然经常有人走动。穿过通道,眼前豁然开朗,是一间宽敞的石室。
石室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紫铜丹炉,炉身刻满了繁复的火焰符文,底部还残留着灼烧的痕迹,显然刚用过不久。丹炉旁的石台上,摆放着各种炼丹工具,药碾、玉杵、瓷瓶一应俱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却纯净的药香,比外面的药香要醇厚百倍。
石室的角落里,一个身着白色长衫的老者正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株干枯的药草,借着头顶悬着的夜明珠光芒,仔细地观察着什么。老者须发皆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身形清瘦,背影挺直,虽未回头,却透着一股潜心钻研的专注。
他便是白丹师,白彰。
听到脚步声,白彰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却精神矍铄,尤其是一双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看到刘掌柜,他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很有穿透力:“掌柜的,找我有什么事?”
“白老头,有好事!”刘
许掌柜快步走到他面前,脸上堆着兴奋的笑容,将手中的玉盒轻轻放在石台上,“刚才来了位公子,想请您老出手,炼制一枚上品的龙血淬魂丹。”
白彰放下手中的药草,拿起旁边的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龙血淬魂丹?上品?”他抬眼看向许掌柜,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你又不是不知道,想炼出上品的龙血淬魂丹,最关键的辅材就是千年紫玉兰花。这东西别说咱们灵丹楼,整个城镇都未必能找到一株,没有它,就算我出手,最多也只能炼出中品。”
他从事炼丹一生,对各种丹药的所需材料了如指掌。龙血淬魂丹本就难炼,上品更是难上加难,千年紫玉兰花是必不可少的点睛之笔,缺了它,药效便会大打折扣。
许掌柜却神秘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打开了石台上的玉盒。
随着盒盖开启,一道淡淡的紫光从盒内透出,紧接着,一股清冽的兰花香弥漫开来,瞬间压过了石室里原本的药香。那株千年紫玉兰花静静地躺在玉盒中,深紫色的花瓣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流转着莹润的光泽,三朵绽放的花朵饱满而精神,连叶片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白彰的目光刚落在玉盒中的灵植上,便猛地顿住了。他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瞳孔微微收缩,原本浑浊的眼睛骤然变得清亮,紧紧盯着那株紫色的鲜花,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这……这是……”白彰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缓缓伸出手,指尖悬在花瓣上方,犹豫了片刻,才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柔软的花瓣,“紫玉兰花……而且是……千年份的!”
他研究药草与炼丹一辈子,见过的珍稀灵植不计其数,却从未见过品相如此完好的千年紫玉兰花。那花瓣上流转的光泽,那隐隐透出的精纯能量,无一不在诉说着它的珍贵。
白彰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许掌柜,语气急切地问道:“这个……你是从哪弄来的?这等神品灵植,绝非寻常渠道能得!”
许掌柜脸上的笑容更盛,带着几分得意:“嘿嘿,这你就想不到了吧?这株紫玉兰花,是刚才那位公子拿出来的。我也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然能拿出这等罕见的灵植,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想起沐暃平静淡然的模样,心中不禁再次感叹,这位青衫公子的来历,恐怕远比他看起来要复杂得多。
白彰捧着玉盒,仔细地端详着里面的紫玉兰花,眼中闪烁着激动与赞叹的光芒。他轻轻抚摸着花瓣,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过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许掌柜,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那位公子在哪?快请他进来。”
能拿出这等灵植的人,绝非池中之物。而且,有了这株千年紫玉兰花,他有十足的把握,能炼出一枚极品的龙血淬魂丹——那可是他多年来一直想尝试,却苦于没有材料的事。
许掌柜见他答应,心中大喜:“哎,我这就去请!”
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白彰叫住。
“等等,”白彰将玉盒盖好,小心翼翼地放在石台上,“告诉那位公子,三日之后,来取丹药。这三日,我会闭关炼丹,确保万无一失。”
炼制极品龙血淬魂丹,需要全神贯注,容不得丝毫差错,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好嘞!”许掌柜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石室。
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石室内,白彰再次打开玉盒,凝视着那株紫玉兰花,眼中充满了期待。或许,这枚丹药炼成之日,便是他炼丹术再攀高峰之时。
而隔间内的沐暃,还在静静等待着。他并不知道,自己拿出的这株紫玉兰花,不仅解决了丹药品质的问题,更让一位久负盛名的丹师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