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箭破空的锐响刺得耳膜发疼,云微只觉后颈一麻,几乎是凭着本能侧身翻滚。箭矢擦着她的肩胛飞过,钉进烽火台的木柱,尾羽兀自嗡嗡震颤,带出的劲风刮得皮肉生疼。
“大人小心!”一名轻功好手扑过来挡在她身前,刚举起短剑,便被另一支冷箭射穿胸膛,闷哼着倒在地上。
云微瞳孔骤缩,余光瞥见密林边缘立着个玄衣人影,手中长弓尚未收回,面罩下的双眼正死死盯着她,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意。她认得那弓——是靖王麾下专司暗杀的“影卫”标配的铁胎弓。
“先护烽燧!”云微厉声下令,自己则提剑冲向那玄衣人。短剑与对方的弯刀相撞,火星四溅,她借势翻身落地,看清对方腰间同样挂着“靖”字铜符,只是纹路比普通黑衣人的更繁复。
“靖王的狗,倒是比预想的能打。”云微语气冰冷,剑招愈发凌厉。玄衣人却不答话,弯刀舞得密不透风,招招直取要害,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另一边,千户已带着人击退最后几名死士,死死守住了未燃的柴草堆。刀疤则拎着那名校尉赶过来,见云微正与玄衣人缠斗,当即大喝一声挥刀上前:“大人,我来帮你!”
玄衣人见状眼神一沉,虚晃一招逼退云微,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枚信号弹,引信一拉便朝空中掷去。红色烟弹炸开的瞬间,他转身就往密林深处窜,脚步快得像阵疾风。
“别追!”云微按住要动身的刀疤,望着红色烟柱皱眉,“他是故意引我们入林,林子里定有埋伏。”她转头看向那名校尉,目光陡然锐利,“这信号弹是给谁的?”
校尉梗着脖子冷笑,刚要开口辱骂,便被刀疤狠狠扇了一耳光,牙齿混着血沫吐出来。“说!”刀疤的刀架在他脖子上,刀刃已压出一道血痕。
“是…是给城外的敌军主力报信…”校尉浑身发抖,终于松了口,“若看到红色信号,他们就…就会掉头回攻,里外夹击…”
话音未落,远处关隘方向突然传来更剧烈的喊杀声,甚至夹杂着攻城车撞击城门的巨响。千户脸色一变:“不好!萧大人那边怕是要受不住了!”
“带俘虏立刻回中军帐,向萧大人禀明情况!”云微当机立断,将那枚“靖”字铜符塞给千户,“我带人手去支援关隘,务必守住烽火台,即刻点燃烽燧,向邻近关隘求援!”
“是!”千户应声,立刻押着校尉往营中赶。刀疤留下十名兵士守烽燧,其余人都跟着云微往关隘疾驰。
奔至半途,便见关隘的城楼上插了数面敌军旗帜,守军正拼死往下扔擂石,城墙下堆满了尸首,鲜血顺着石阶流淌,在雪地里冻成暗红的冰。萧彻手持长剑站在城楼最高处,身上的铠甲已被血染红,左臂的绷带彻底浸透,却依旧稳稳挡开一名敌军将领的劈砍,反手一剑刺穿对方咽喉。
“萧大人!”云微高声喊道,身形一跃登上城楼,短剑接连挑飞两名攀上城头的敌军。
萧彻转头见是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沉声道:“敌军突然回攻,攻势比之前猛了数倍,恐有后援。”
“是靖王的影卫发了信号!”云微刚说完,便见远处敌军阵中分出一队骑兵,个个身着重甲,手持长戟,正朝着城门发起冲锋,“那是西狄的‘破城营’,怎么会在这里?”
萧彻眼神一凛:“看来靖王不仅勾结了西狄,还把他们的精锐调来了。传我命令,放弃外墙,退守内城!”
就在守军开始后撤时,东北方向的烽火台突然升起滚滚浓烟,黑色的烟柱在清晨的天光中格外醒目——那是求援的信号。云微望着烟柱,稍稍松了口气:“邻近关隘看到信号,定会出兵支援。”
萧彻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队破城营上:“怕来不及了。靖王既然敢动手,就绝不会给我们等援军的时间。”他握紧长剑,剑身上的血珠滴落,“准备近战,守住内城,撑到援军来!”
云微点头,转身看向身后的兵士,高声道:“兄弟们,靖王叛贼勾结外敌,今日便是我们清算他们的日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跟他们拼了!”
“拼了!拼了!”兵士们的呐喊声震彻关隘,与敌军的冲锋声交织在一起。内城的城门缓缓关上,新一轮的厮杀,已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