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秋和沈茹所在的位置离广场边缘的建筑物有相当一段距离,四周空旷,根本无处可躲。
就在沈茹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水打得有些发懵,下意识想要用手挡在头顶时,身旁的路秋动了!
只见她二话不说,猛地一抬手,瞬间将穿在自己身上的那件版型挺括的卡其色风衣脱了下来!
下一秒,带着路秋体温和淡淡汽水味儿的风衣,如同一个突然撑开的、温暖的庇护所,稳稳地罩在了沈茹的头顶上方!风衣的大部分面积都倾向了沈茹那边,将她严严实实地遮挡住,而路秋自己,则只有小半边肩膀和头部勉强被覆盖。
“快!往回跑!医院近!”路秋的声音在雨声中响起。
她甚至没等沈茹完全反应过来,另一只空着的手已经极其自然地虚虚地揽住了沈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同时脚下已经迈开了步子。
奔跑在这一刻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沈茹几乎是被路秋半推半护着,踉跄了一下,随即也跟着跑动起来。
头顶上方那片由风衣构成的伞,隔绝了大部分雨水的侵袭,留下了一片相对干燥和温暖的小小空间。
而这片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的,是路秋身上那股如同冰雪浸泡过的柠檬汽水般的Alpha信息素气息,混合着风衣面料本身的味道,浓郁得让人无法忽视。
因为奔跑和共披一件风衣,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紧紧靠在了一起。
沈茹能清晰地感觉到路秋揽在她肩头的那只手臂,传来的坚定的力道。能感觉到路秋奔跑时身体微微的震动,以及她因为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软和,偶尔会轻轻擦过自己的手臂。
她们的步伐凌乱而急促,踩在湿滑的石板路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风声、雨声、彼此急促的喘息声、还有脚下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带着紧迫感的背景音。
然而,在这片喧嚣之中,沈茹的感官却仿佛被无限放大,聚焦在了与她紧密相依的这个人身上。
她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偶尔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微妙的痒意。隔着衣物,她能感受到路秋手臂传来的体温,比她自己因为淋雨而有些发冷的身体要温暖得多。
“砰通……砰通……”
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路秋的心跳声,亦或是两者交织在一起,在这狭小温暖的空间里共振,敲打着耳膜,也敲击着心扉。
极致的靠近,这种在仓促狼狈中产生的、不容拒绝的身体接触,这种在寒冷雨夜中共享的、带着体温和气息的微小庇护所……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太直接,打破了所有安全距离的界限,营造出一种混合着依赖、紧张和一丝……暧昧的氛围。
沈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
脸颊也莫名地开始发烫,幸好有夜色和雨幕作为掩护。
她微微低着头,视线只能看到脚下不断后退的、湿漉漉的地面,以及路秋那双穿着靴子跨过水洼的脚。
路秋揽着沈茹的手臂,其实也带着一丝僵硬。
她跑得很快,步伐却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她并没有完全专注于前方的路,而是时不时地、极其快速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过被自己护在臂弯里的沈茹。
路秋确实心不在焉了。
当她的手揽上沈茹肩膀的那一刻,当沈茹温软的身体靠过来的那一瞬间,当那缕熟悉的茉莉花香混合着雨水的清新气息钻入鼻尖……路秋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有片刻的空白。
尼姑的灵魂在尖叫:“阿弥陀佛!女女也授受不亲!肢体接触乃大忌!”
但身体的本能却贪婪地汲取着这份突如其来的靠近所带来的、前所未有的亲密感。
奔跑中身体的每一次轻微碰撞,都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窜过她的四肢百骸。
她甚至能看清她微微颤抖的长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能听到她因为奔跑而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如同羽毛般轻轻搔刮着她的听觉神经。
这一切,都让路秋的心跳彻底失控,如同擂鼓般在胸腔里狂响。
一种陌生的、燥热的感觉,从两人相贴的皮肤接触点开始蔓延,迅速席卷全身,几乎要盖过冬雨的寒意。
慢慢的,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被身旁这个真实而柔软的存在所吸引。
她下意识地将风衣更紧地往沈茹那边扯了扯,确保她不被淋到,而自己大半个身子暴露在雨中也浑然不觉。
她奔跑的步伐,不自觉地调整着,努力让沈茹跑得更省力、更平稳。
这种下意识的、全方位的保护姿态,完全出自本能,已经超越了理性的思考。
两百多米的距离,在平时或许不算什么,但在雨中奔跑,却显得格外漫长。
当医院住院部大楼明亮的灯光和熟悉的消毒水气息终于近在眼前时,两人都微微喘着气,身上不可避免地淋湿了不少。
冲进住院部大厅温暖的空气中,隔绝了外面的风雨,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们停在自动玻璃门内侧,微微喘着气,身上都带着奔跑后的热气与雨水的湿意。
门外,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在地上溅起细密的水花。
即便是在这样的雨夜,医院门口依旧人来人往,神色匆匆的病患家属、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还有冒雨前来的探视者。
路秋意识到自己依然揽着沈茹的手臂,动作僵了一下,才有些不自然地收了回来。那件原本挺括有型的卡其色风衣,此刻已经彻底被雨水浸透,变得沉重、皱巴巴,深色的水渍晕开,布料湿漉漉地贴在一起,完全不能再穿回身上了。
她有些无措地看了看手里的风衣,最终只能将其对折了一下,随意地搭在了自己的臂弯里。湿冷的布料贴着手臂,传来一阵寒意。
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不知是因为奔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路秋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直视沈茹,有些笨拙地拍打着风衣上的水渍,声音带着未平息的喘息:“到了,没淋透吧?”
沈茹也微微喘着气,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也被雨打湿的头发。
她的脸颊同样有些发热,心跳还没有完全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