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日落西山之时,一辆简陋的马车缓缓往城门外驶去,守门的官兵掀了车帷往马车内看了眼,只见一个身上淡然的中年男子端坐在车内,他身旁软榻上依靠着一个裹得严实背对着车门的人。
“齐老?您身旁这人是?”
官兵认出中年男子是麒麟门资历深厚负责采买杂事的齐昌明语气恭敬地询问道。
“他啊——是老夫一个远房侄儿,这不老家出了点事儿需要我们去料理,奈何临行前他又感染重度风寒见不得风,可事不等人,只能裹紧了衣裳赶路了。”
齐昌明温声解释半点看不出破绽,“怎么,小兄弟可是要查上一查才能安心?若是如此那老夫唤醒他就是。”
那官兵喊住了他作势要推醒身边之人的动作,摆摆手,爽朗一笑:“诶诶——齐老,不必喊醒这小兄弟了,染病赶路本就辛苦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我们难道还信不过您么。”
“有劳小兄弟了。”
齐昌明朝他温和一笑,颔首致意。
那官兵将帷幕一放,大手一抬,朗声喊道:“无异,放行。”
车夫见状马鞭轻甩,继续悠悠地赶起了马车,马车内的赖痞儿见成功躲过搜查顺利出城后,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一副慵懒随意地仰躺在软榻之上,嘴上发出舒服的叹谓。
“还是身份大的管用,这不,随随便便露个脸就能逃过搜查了。”
赶车马夫是个聋子,因此赖痞儿说话并无顾忌,语气还是一贯的阴阳怪气。
齐昌明眼神厌恶地瞥了他一眼,沉声反讽道:“等出了雷渊城的范围后,你同雷渊城和麒麟门的事就两清了,彼时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你还是先想想你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吧。”
赖痞儿经过这几日的教训可算是学会了收敛,他摆摆手笑道:“您啊就放心,我也是个明白人,定会顾好自己的嘴巴的。”
忽然一阵风吹得车帷轻轻掀起,齐昌明眼神一凛,手疾眼快将微微曲起半身的赖痞儿往软榻狠狠一推,躲开了飞驰向他眉心的袖箭。
“怎、怎么回事?!”
赖痞儿反应过来侧头望向钉在车厢上的袖箭,颤抖着嗓子问道而马夫早就吓得逃跑了,哪里还顾得上他们。
“你待在马车别出来!”
齐昌明沉声嘱咐,提起身旁的剑就冲了出去同那个戴着面具的人缠斗了起来。
面具男同他打斗起来,两人的武功相差不多难以分出胜负来,可不知那人有意还是无意,他似乎有意无意总是避免伤及他,所以有所留手,只不断寻破绽趁机攻向车内的赖痞儿。
“您还是太仁慈心软了。”
齐昌明手上剑光一闪,那人的面具就裂开了两半露出他本来的面容,“少主。”
雷鸿宇笑笑,语气有些无奈:“还是什么都瞒不了齐叔您啊。”
“老夫从小就是看着少主你长大的,在武功上也曾指点过一二,自然熟悉少主的武功身法,少主又如何瞒得了老夫。”
“既如此,齐叔当知道我今日来是想要他的命。”
“少主果真还是个孩子啊,且恕老夫不能从命。”
齐昌明摇头轻叹,定定站在马车前,态度异常坚决不退让。
“那鸿宇只能得罪了。”
雷鸿宇身形一动,招式也不再藏着掖着了,一时间让齐昌明有些招架不住。
车内的赖痞儿听到雷鸿宇的话和刀剑铿锵的声音,瞬间变得慌张起来,低声怒骂:“该死,这雷鸿宇怎么整日阴魂不散的!麒麟门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故意给老子演得戏,明面上放人实际是想先安抚后截杀?”
赖痞儿越想越坐立不安,未待他理好思绪马车就被雷鸿宇寻到机会劈成两半。
赖痞儿望着同齐昌明缠斗的雷鸿宇,故作强硬地道:“雷鸿宇你在做什么!”
“自然是要你的命。”
刚说完,寒剑就错开齐昌明的剑朝他面目刺去,吓得他在软榻上不断试图后退,所幸齐昌明反应迅速才将夺命的剑招挡开。
赖痞儿知道他是认真的,连忙道:“你可知我受伤握有麒麟门和方柏松犯事的证据,你若将我杀了,到时候那些东西就会呈上圣上,到时候你们也得下地府来陪我。”
“哦——是吗?”
雷鸿宇温声一笑,“那便试试吧。”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
赖痞儿见他不管不顾一心要取他性命,仿徨地怒骂,踉跄从马车上爬起来想要趁机驾马离开。
齐昌明察觉到动静,怒骂:“蠢货!”
雷鸿宇见他驾马离开,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加重剑招将齐昌明荡开,身若闪电跃身上前一掌拍在他的后背心上,他整个人从马上摔了下来,摔下了一旁的护城河中。
赖痞儿本就虚弱,如今又结结实实受了他十成内力的一掌摔进护城河,哪里还有活路?
齐昌明神色微沉地望向护城河,河中哪里还有赖痞儿的身影,他轻叹一声:“少主,恐怕您要回去同三位长老亲自禀明情况了。”
雷鸿宇点点头,温声坚定道:“是该好好谈谈了。”